一直觀察她二人神情的東方玉,見李嬙驚恐瞪眼,竇夫人皺眉凝神,知道兩人已經想到,心歎著二嫂三嫂果然心思敏捷。
連忙又解釋道,“昊哥哥和琉璃並未告訴眾位哥哥嫂嫂的原因是:我倆沒有確切證據;怕秦王知道後打草驚蛇;琉璃和昊哥哥年幼,根基尚淺,我等出手怕弄巧成拙。”
兩人都聽得懂,東方玉所指乃皇室內部的爭鬥。李嬙想到自己小堂弟會被一青樓女子所累,忿忿說道,“都說紅顏禍水,果然如此!我等既擔心以玳鈺牽製秦王,那不如找個人家把她收了;要不圈養起來?”剛說完,自覺不對,這不也是擺明告訴人家自己知道了,還是打草驚蛇麼?話鋒一轉,語氣卻弱了幾分,道“最不濟,讓小瑉把她收回府裏,做個使喚丫鬟應該不是大事。”
一直覺得此事不簡單的竇夫人仿若入定一般,不動不語。李嬙見她無語,伸腳輕輕踩了一下。回神的竇夫人卻冒出一席話,讓李嬙頓時覺得顏麵大失。“郡主,這玳鈺姑娘和秦王相識四年之久,不知,秦王是從未如此打算過?還是內有隱情?”
眼見李嬙臉色不佳,東方玉嬉笑的拉了拉她的手,笑道:“我們不知道秦王府內的規矩。咱二嫂可是王爺的堂姐,難能不知曉的?既是青樓之人收府做丫鬟可行,那玳鈺必定是來曆頗讓四哥顧忌才沒此舉吧!”
一炷香的功夫,接二連三的驚人之語,讓一向精於內眷勾心鬥角的李嬙,也不盡驚耳駭木,花容失色。對比此時竇夫人滿臉的風雲不驚,和含笑的東方玉,李嬙隻有滿腹的自愧弗如心悅誠服。
竇夫人試探的分析著東方玉的思路,“想那玳鈺姑娘,從小青樓長大,自然是見慣了薄情寡義,忘恩負義之人。”頓了頓,想起李嬙剛才麵色,便順著東方玉剛才突然轉用的兄弟稱呼,“當年四弟幫她贖身,卻未帶入府內。她如若擔心孤身在外,美貌惹禍事,以她的才情,嫁個普通人家,應該不愁吃穿。若是貪錢愛踩,嫁入大戶人家,做個小妾更是輕而易舉。隻是推托是為了報恩,留在那碎玉軒內賣藝不賣身,且不說其他,哪家樓裏的嬤嬤會做如此買賣?而且看她上元那日出門穿戴,依舊穿著精細,想必碎玉軒沒有虧待過她?這般情形,倘若因她,碎玉軒惹來膽大妄為的求娶求買的富貴官人,豈不是自討苦吃?”
聚精會神聽著的李嬙,猛然冒出一個想法,“可聽說,這青樓開門做買賣都是內裏有江湖人仕打點,估計官府也是交過份例的,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討著便宜的吧?難不成碎玉軒留著玳鈺,賣個秦王人情,想轉靠秦王鼻息?”
眼見著兩位嫂嫂分析得八九不離十,隻是缺了些她喚人打探的一些事實,東方玉含笑點頭道,“二嫂所言極是,琉璃當時也有此估量。可後來著人打聽這碎玉軒開樓的年份,確又不得不矢口否決。”見兩人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又到,“碎玉軒據說是豐慶二年所開,而如今已然是長曆三年了。那時的玳鈺估計才嗷嗷待哺而已。想必他們仰仗的家族已然在長安根基牢固,必然不用換成年輕勢薄的秦王爺。”驀然,竇夫人和李嬙心頭一呆,膛目結舌,啞然顫聲道,“細作?”
東方玉舉杯輕砸首肯心折的點著頭。
事關家族堂弟,心急的李嬙連忙起身,說,“得趕緊告訴小瑉。”
竇夫人見她心急慌語,一把按住她的手,笑道:“四弟一向機警,怎會如此蠢笨?郡主心慌,竟然忘記我等剛才所說,四弟是憂她來曆才未接她進府。”
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貿然出言,徒惹別人笑話,李嬙略顯尷尬。竇夫人連忙又安慰道:“四弟有意要和她保持交情,不定也在利用她打探那一位的消息?”
東方玉見兩位嫂嫂各自低頭思量,暗覺,這長安城內確實有趣,個個心思百轉,見經識經。難怪出門前,爹爹千萬叮囑,遇事不可莽撞行事,收起性子,少惹事端。
見東方玉自顧自的喝茶吃小點,竇夫人不由得好奇的問道:“那你今日約了玳鈺姑娘來,意欲為何?”
“哦,琉璃好奇。這對她下殺手的人,我不知是誰,不曉得她真正的主子知不知道的?”於是,詳細的把自己安排交代:排紅娘去碎玉軒打探之餘把玳鈺遇襲的消息放出去,又誑了小叔子上官晟帶了人暗自跟蹤玳鈺行蹤。
聽聞如此沉穩有序的安排,李嬙和竇夫人麵麵相覷,和東方玉熟絡一點的李嬙深有感觸的望她歎道:“琉璃,你果真才十五麼?”
正在專心致誌研究那個桂花糕的東方玉一愣,抬頭,扭臉,滿眼迷惑的不知所謂的接口道:“琉璃可以報大點年紀,早日成婚?”
噗哧,李嬙,竇夫人頓時抑製不住的一陣巧笑。李嬙伸過手指戳著東方玉的腦門,嬌罵著,“你這不知羞恥的小蹄子。”竇夫人笑扯著李嬙的衣袖,忍俊不已的勸著,“情真意切,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