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琪打的盡興,隻覺得出盡了一口惡氣。林筱害怕他一不留神把人給打死了,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原則拉住了正在興頭上的呂琪。
呂琪見好就收,畢竟他也不想鬧出人命來,隻是解解氣罷了。旁邊的黃殤見呂琪停下來,也跟著住了手。看到林筱白嫩的手指拽在呂琪的袖子上,大概這輩子終其一生他也不會享受到這種待遇了吧。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他走到老村長的麵前,居高臨下看著這個蒼老的老人。他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神采,沒有焦距渙散的聽著地上虞村漢子們的哀嚎,心裏痛的要滴下血來,“停下來吧!”
抬起頭看著他麵前年輕的小夥子,雙眼媚帶桃花,眉梢輕佻,就這麼垂著眼看著他,像是憐憫的看著待宰的羔羊。老村長內心一震,多麼年輕的小夥子啊,他的人生剛剛開始,充滿了希望!他有資格這樣俯視任何人。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在長輩們的見證下接過代表地位的權杖,擔負起守衛虞山,保護祖宗基業的責任。那個時候的他也是這樣的朝氣蓬勃,雄心壯誌。那個時候多好啊,可是再也回不去了,他終究是老了……
現在的天空是現在年輕人的天下了啊!
可是,他不能啊!他可以輸,但是虞村不能輸,虞村世代守護的秘密允許他輸!
想到這裏,他漸漸沉靜下來。他還有籌碼,還有最後的本錢,還有孤注一擲的勇氣。
這,就夠了。
此時,山洞外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沉了下來,太陽許是受不了這陰冷躲到了烏雲做的外衣裏,奈何此舉不但沒有讓他感覺到溫暖,反而周圍的溫度更低了,大概這就是惡性循環吧。
片刻,太陽仿佛是覺得人間太冷,躲到了大山的另一麵。整個虞山陷入的一片黑暗,虞村的村民聚集在古老的祭壇上,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按照傳承千年的方式進行著祭祀。
山洞裏,老村長的眼睛已然回複了光彩,平淡無波的宣布,“大祭司,時間就要到了。”
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陸銘赫下意識的把林筱護在身後。問:“什麼時間到了?”
老村長看著將女人護在後麵的男人,目光中漏出幾分憐惜。護住了又怎麼樣,護不住又怎麼樣?他也曾經向他這樣把自己心愛的女人護在身後,結果呢?
他渾濁的的眼睛裏閃過他心愛的女人,那個擁有大大的眼睛,微粉的雙頰的女人。她是村子裏最美麗的姑娘,她就像是那天空中的雲彩,美好的不像是真實存在的。他的愛情來的猝不及防,走的撕心裂肺。她終究成為了他的天空的一縷雲彩,飄過,無痕……
祭祀,是神的指令,不是他們凡人能夠反抗的,這就是命!他的女人,他的兒子、孫子都折在了這命數上。
凡夫俗子,憑什麼反抗?憑什麼去和神靈抗爭?
老村長的沉默讓陸銘赫少見的焦躁了,“說,”陸銘赫深吸一口氣,“到底是什麼時間到了?”
陸銘赫拿出手槍。槍口對準地上那個剛剛被呂琪揍的鼻青臉腫的壯漢,“費勁心機做這些,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被陸銘赫用槍指著的壯漢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他媽的,為什麼又是老子!哥們你們換個人折騰行麼?
老村長卻渾不在意,死一個也是死,死兩個也是死。今天把他們帶上來,他就沒有打算把他們一個不差的帶下去。虞村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有時時刻刻為虞村犧牲的精神,這是他們生來就被灌輸的思想,要是抖一下就不算是他們虞村的漢子。
他心裏這樣想這,目光也就沒有在那壯漢身上停留。轉過頭,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被搶指著的漢子全身哆嗦一下。他這是被放棄了麼,就這麼輕易的被放棄了?
壯漢頭上滴下兩顆豆大的汗珠,軟軟的坐在地上,一時不查,兩腿之間竟流出一股液體。原本就不大的山洞頓時充滿的尿騷味,老村站猛的睜開眼睛,狠狠的盯著失禁的壯漢,隻覺得虞村千年的威名一日之間被毀了個幹幹淨淨。
聞到這股味道,呂琪頓時就坐不住的,嗤笑一聲,“呦嗬,這就是剛剛笑話老子的英雄啊!真英雄啊!”他圍著大漢轉了兩圈,轉頭對陸銘赫說:“老大,崩了吧。這種慫貨留著也沒有什麼用。”
壯漢聽了,那裏還等得下去,對著老村長哀求道:“村長我求求您了,您就告訴他們我們是想引他們來祭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