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唔,今天的陽光真是好呢!”他懶洋洋地躺下來,全然不顧從他身邊走過的人都不自禁地捂住了鼻子,也許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洗澡了,但是他自己聞不到從身上散發出來的異味,這可能就叫習慣了。

客棧的掌櫃看不下去了,對夥計使了個顏色,那店小二便心領神會地來到門口,粗聲粗氣地對他喝道:“小乞丐,走遠點要飯去,別耽誤我們店做生意,不然,哼!”

他正享受這暖洋洋的陽光,從鼻子裏發出幾個模糊的音來,翻了個身繼續躺著,連眼睛都沒睜開。

店小二火了:“嘿,我說你這小乞丐別不知好歹,再不起來,別怪爺翻臉!”

店小二挽起袖子,作勢要打,這時走過來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折扇擋住店小二的胳膊:“唉,得饒人處且饒人,莫動手。”

“哎呦,原來是赫連少莊主,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您裏麵請!”店小二忙卑躬屈膝地將他請進了客棧。

他側了個身子,睜開眼看了看這位所謂的少莊主,發現他正在看他,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這位少年公子叫赫連塵,淩劍山莊的少莊主,江湖上沒有幾個人不認識。

不多時,客棧外又闖進一位風塵仆仆的少年,大聲喊道:“小二,把你這最好的酒菜給我上好了!”

來人像是趕了很久的路,有些狼狽,背一個小包袱,臉上兩撇小胡子,模樣倒算清秀。

小二一見客棧的座位都已客滿,一時有些為難,那少年一吹胡子一瞪眼,掏出一錠足有十兩的銀子,揮手打在櫃台上,叉腰道:“本少爺到此,你們識相的還不乖乖給我讓座?”

正在用餐的客人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這是哪來的黃毛小子,如此囂張?

一看沒人起身,少年把包袱一甩:“信不信本少爺把這店砸了讓你們一個也別想安安靜靜吃飯?嗯?”

做角落的一個中年男子沉聲道:“小小年紀,最好放低姿態,不要口出狂言。”

“看來你很有意見,怎麼樣,要不要出來比試比試啊,刀疤臉?”少年晃著腿,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那中年男子臉上是有一條難看的刀疤,他聽少年如此戲弄,忍不住拍案而起,握著的酒杯如箭一般淩空飛向少年。

“唐大俠息怒。”一條人影半空接下了酒杯,杯裏的酒水,竟未灑出一滴。

赫連塵微微一笑:“唐大俠聲名遠揚,何必和小輩計較呢?”他講酒杯慢慢送回到刀疤中年的桌上,然後回頭對少年說道:“這位小兄弟,若不介意,可否賞臉和在下喝杯水酒呢?”

少年翻了翻白眼,傲慢地說:“既然如此,就給你個麵子。”

“在下赫連塵,小兄弟怎麼稱呼?”

少年把一隻腳擱在凳子上,挽起袖子餓狼般吃著桌上的飯菜,倒是毫不客氣,含糊地問道:“今天什麼日子?”

赫連塵答道:“今日初七。”

“那你就叫我初七吧。”少年一邊說著,一邊仍在狼吞虎咽地吃,竟沒發現嘴上粘著的胡子翹了起來,隨著嚼東西的動作飄動著。

赫連塵輕輕咳了兩聲,對著自稱初七的少年做了個撫摸胡子的動作,初七像是意識到什麼,連忙把胡子重新粘好。

其實赫連塵早看出這個少年乃是女兒身,他輕搖這折扇,看著初七吃飯的模樣,心裏覺得倒是很可愛。

客棧外的小乞丐,把一切看著眼裏。

今天不知為何,天熱的有些反常,一旦周圍的事物超過自己的預料,人們便開始變的煩躁不安,不過赫連的無奈和天氣無關。

“對不起各位,這些銀子請大家拿去喝點小酒,在下在這裏賠不是了。”三天的時間,上麵的話赫連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而每次惹事的原因,就是身邊這個麻煩鬼初七,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靈劍山莊的少莊主赫連塵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但這三天裏,他也試過不少辦法想甩開初七,不過每次敗在她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眼淚上,換句話說,他被纏上了。

“哇,好香的米鬆糕,赫連我要吃這個!”才惹過事的初七一點也沒有愧疚感,興奮的拉著赫連塵往攤位上走去。

赫連塵隻得掏出銀子買了,看著初七,他有些哭笑不得:“對不起,初七,我能問下,你家在哪嗎?”

初七一邊吃著米鬆糕一邊說:“不是說了嗎,不知道。你是不是,又想丟下我?”

赫連塵現在有些後悔當日在客棧多管閑事了,他嚴肅地說道:“你聽好,初七,如果是平時,我肯定不會放下你不管,可現在,我是要去參加別人的婚禮,你實在是不能和我一起去。”

“婚禮?”初七兩眼放光,“那一定很熱鬧,為什麼不能帶我一起去啊?”

“因為,因為這婚禮非比尋常,沒有請柬的人是不能進的。”赫連塵很怕初七的性格到了那裏會惹麻煩,這幾****總結出了一個規律,那就是,初七走到哪裏,哪裏就有熱鬧,不過對於他這個當事人,這種熱鬧可不怎麼讓人開心。另外,這初七來曆不明,他可不能隨便就帶她去。

初七忍不住笑了:“就因為這個?那你就放心吧,到時候我肯定有辦法可以進去。”

看著初七詭異的笑容,赫連塵頭痛地捂住了額頭。

一個人影,總在遠處悄悄地看著他們兩人。

“唉,前麵好像有人比武招親呢。”

“是嗎,去看看。”

赫連塵正在祈禱這話不要被初七聽到,初七已經拉著他往那個方向跑了,他搖搖頭,兩天前他發現初七其實一點武功也不會,天知道那天在客棧她有什麼自信那麼囂張,本以為她身懷絕技才有膽子到處惹麻煩,現在才知道原來天底下真有這樣不用腦袋思考後果的人。

一個用木條架起的高階,約有七米高,上麵搭起一個方形,正中間端坐著一女子,長得異常漂亮,隻是臉有些冷冷的,她的頭上有一朵很大的牡丹花,這是她身上唯一的裝飾,她本人穿著很素雅,卻沒有掩飾住她絕佳的容顏。

“各位,在下姓薑,今日擺下擂台替小女招親,若哪位少俠搶到小女頭上的牡丹花,小女便是他的人了。”台下,一位中年男子對著人群說道。

初七興奮地對赫連塵喊道:“看,那位薑姑娘長的好漂亮!”

赫連塵戲謔道:“怎麼,你想娶人家?”

初七扁扁嘴:“我要是男的,肯定拚死了去,唉,我是叫你去啦,這麼美的姑娘,你不動心?”

赫連塵沒有理她,他又感覺到了那雙眼睛,這三天,一直跟在他後麵的那雙眼睛。

那位薑姓女子確實長的讓大多數男人不能自已,當很多人一蜂窩往上麵衝過去,初七最自然的衝動沒有控製住,也跟著衝了上去,這是赫連沒有預料到的,誰知道她連女人也要?

赫連塵想了想,沒有上去拉住她,而是選擇站在原地看戲,一方麵他想看看那雙眼睛會不會出現,另一方麵,他清楚的知道憑初七的身手肯定會摔的很難看,這正好給她個教訓。

初七第三次摔到地上的時候忍不住就破口大罵了:“什麼世道,連乞丐都來搶親?本少爺和你拚了!”

赫連塵皺緊了眉頭,他想起來了,這個三次把初七擠下擂台的乞丐,正是當日在客棧外的乞丐,而且,他奇怪的發現,這個乞丐的目標並不是招親的薑姑娘,而是初七,可赫連發現,這個乞丐的舉動,像是在保護初七。

初七像也看出了這乞丐針對她,聰明地從另一方向爬上去,等那乞丐反應過來,初七已經靈巧地爬到了薑姑娘的腳下,那乞丐一急,踏著腳下的“人梯”飛身躍到了初七旁邊。

看著被那乞丐踹下來的人群像雨點般,赫連塵抱起胳膊饒有興趣地笑了,這個乞丐身手不錯。

“臭乞丐,滾開!”初七一腳像他胸口踹去,那乞丐閃身避開,誰知這隻是初七的障眼法,她哈哈一笑,趁著乞丐躲開的當口跳到了薑姑娘旁邊,伸手去拿她頭上的牡丹花,乞丐急了,左腳在木架子上一點,騰空飛起,眨眼間便搶到了初七旁邊。

木架子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赫連還沒看清楚,初七尖叫著從上麵摔了下來,赫連塵足下輕點,飛身上前接住了初七,於此同時,那乞丐也向著初七飛落下來。

初七從赫連塵懷裏跳下來,指著乞丐的鼻子罵道:“臭乞丐,打擾本少爺雅興,看我不……”

下麵的話她沒來得及說,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乞丐脖子後麵的牡丹花:“你你你你……”

那乞丐眼神一冷,往上麵看去,那薑姓女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想起來,剛才隻顧著初七的安全,竟沒察覺那女子偷偷將牡丹花放到了他身上。

現在赫連知道比被初七纏上更加麻煩的事情是什麼了,他看著身後三個人,初七抱著胳膊怒氣衝衝地看著那個乞丐,當然現在他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整潔的衣服,竟也是個翩翩公子,不過就是冷淡了些,和那薑晚亭倒是很像,薑晚亭,就是那比武招親的女子,她父親認定了他的乘龍快婿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薑晚亭便跟上了他所謂的“丈夫”,雲魂,赫連從他們的對話裏摸出了一點門道,看樣子初七是某個有地位的人家偷跑出來的大小姐,而雲魂,極有可能是她父母派出來一路上保護初七的,現在赫連終於知道,初七一點武功不會卻敢如此囂張的原因。就這樣,薑晚亭跟著雲魂,雲魂跟著初七,初七跟著赫連塵,赫連身後便有了三個跟屁蟲。

“雲魂兄,萍水相逢,在下也很高興認識你們,但是,我真的是有要事在身,不知雲魂兄能否幫助在下,帶你的初七小姐和薑嫂子回去呢?”赫連塵偷偷把雲魂拉到一邊說道。

雲魂冷著臉:“我也很想帶小姐回去,但是,她不會同意的。”

赫連想了想,建議道:“不如,就回去和薑嫂子辦個熱熱鬧鬧的婚禮,那初七就肯定會與你回去了。”

雲魂微怒:“在下沒有想與薑姑娘成親,這一切都是誤會。”

赫連歎口氣道:“這可不是誤會不誤會的事了,眾目睽睽之下,那麼多人看到薑姑娘的牡丹花在你身上,這門親事你如何推掉?”

“並不是我所願,我當時隻想阻止小姐,也不知這牡丹花為何就到了我身上。”

赫連吃吃一笑:“看樣子,想必那薑姑娘看上你了。”

雲魂臉微微一紅:“這不行。”

赫連想了想,說:“雲魂兄,如果你想推掉這門親事,在下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快說。”

天剛蒙蒙亮,有人敲響了雲魂的房門。

“誰?”

薑晚亭開門進來,端著一盆熱水,輕聲道:“相公,先洗個臉吧。”

雲魂看著她的臉,認真地說:“薑姑娘,正好,在下有些事要與你說。”

早餐是初七唯一提不起興趣的一餐,因為這時候她更喜歡她的床,看著哈欠連天的初七,赫連對雲魂使了個顏色。

雲魂清咳一聲,對正在給他盛粥的薑晚亭說:“薑姑娘,我知道這件事說出來你可能會傷心,其實,初七是個女孩子,早已和我有了婚約。”

薑晚亭停下動作,看了看初七,她還是哈欠連天,仿佛根本不聽到雲魂的話。

“所以,你就應該知道了,我那天並不是要去比擂台搶親,而是阻止我這調皮的未婚妻,另外,這牡丹花為何會在我身上,我想,薑姑娘你比我更清楚,對嗎?”雲魂定定地看著薑晚亭,想從她眼睛裏看出點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