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宇文贇一眼,“你知道了!”
宇文贇微微一笑道:“從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了,你的眉眼很想她!”
孤狼轉身看著宇文贇,目光中帶著沉沉地憤恨,“我並不想聽到你提她。”
宇文贇沉凝了一會,然後是長長地歎息,
“她死了,死在你效忠的國家,死在了離你最近的地方。”
宇文贇的眼角留下了一縷眼淚,往昔歡愉曆曆在目,此刻已然陰陽路上兩相隔,黃泉路上難返回。一世的錯過,一生的過錯。
兩人相對無言,時間就像停滯了下來,許久,孤狼歎了一口氣道:“她天真的以為到了東臨就可以見到你一麵呢!”
“這一生是我負了她!”
孤狼看了看眼前飄落的雪花,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在到東臨城的路上,那些奴隸販子幾乎每晚都會糟蹋她,她就這樣一直忍受著屈辱活著。所受的苦難,隻是為了見到你一麵,可是到死都沒有見到。就算是死,她也隻想死在靠近你的地方。”
“她一定很恨我吧!”
“愛,癡也,恨,怨也,因為得不到,愛亦變成了恨!”他注視著宇文贇的眼睛,冷笑道:“可笑的是她到死也無法恨你,她唯一留下的隻有你送她的那塊琥珀吊墜,帶著你唯一的紀念,死在了無法相見的絕望裏。”
在那相似眉眼的注視裏,名揚天下的兵聖哭了,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雪無聲的嘶吼,一代名將卻在風雪裏哭泣。
“走吧,帶你去見見老朋友!”孤狼在前麵領路,向著一個帳篷走去。
宇文贇擦了擦眼了,漠然的跟著孤狼的後麵,他知道要見的人是誰。見到孤狼的到來,看守的衛兵低頭施了一禮,然後先開了帳篷的帷幕。
大帳內,拓跋無疆被五花大綁在中間,他盤腿而坐,看著進來的兩人卻一點也不驚訝。
拓跋無疆直視著孤狼的眼睛,淡淡的說道:“動手吧,我拓跋無疆從來不會求饒!”
孤狼迎著拓跋無疆的目光,慢慢走了過去,他緩緩拔出斬月,手起刀落,一下斬斷了拓跋無疆身上的繩子。
“你是想羞辱我嗎?”拓跋無疆直接站了起來。
孤狼淺淺一笑,笑容裏有些說不出的味道,他正色道:“我不會殺你,更不會羞辱你,畢竟在這個世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拓跋無疆一臉愕然。
宇文贇立刻上前道:“他是玉兒的兒子!”
拓跋無疆驚訝的說不話來,他看了看宇文贇,又看了看孤狼,然後哈哈的大笑起來。
遠處的一處山峰上,一個身影忽然從天際飄忽而來,此人麵容英朗,劍眉星目,樣子不過二十多歲,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隻是那眼眶之中的瞳仁居然是青色的。
他背著雙手眺望,白衣飄飄,正是那個傳授離煥武技的神秘男子,他選的位置很好,從這裏看下去,整個戰場被他收入視線中。
戰場上騰起嫋嫋輕煙,透過煙柱往北看去,是茫茫的草原,他站在高處,火光照在他的臉上,一層紅光如水波一樣流動。
這時一個黑衣男子從他身後走了過來,他也注視著戰場上的烈火在燃燒,濃重的黑煙騰空而起,黑衣男子的長袍逆風飛揚。他沉默地站著,像是黑曜石的雕塑似的,他緩緩地張開雙臂,像是要去擁抱無限廣闊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