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是六合宗的主城六合宮,墨塵歸至今是第二次來此,上一次,他以一個散修的名義請求沈道離讓他做蒼炎域的主事,隻為給好友雷厲的宗門行方便,如今再次來此,卻要麵臨沈道離的滔天怒火。
六合宮中禁空,隻要來到了六合宮的範圍之內,下到普通的飛鳥,上至道墟境的絕世強者,都不得不在禁空大陣的抑製下徒步行走,同樣地,這裏也是虛空封禁之地,沒人能夠在六合宮上空撕裂虛空走出,當然,這隻是針對人界。
神界的至高威望,魔界的煉丹之術,沈道離誰也不敢得罪,破碎界在他眼裏是不成氣候的,連考慮都懶得算在其中。
墨塵歸在玉階上行走著,身後緊跟著兩個仆從,他每踏出一步,那兩個仆從便跪下來將階上的腳印擦淨,即便知道他回來的時候依舊會染上灰塵。
墨塵歸卻走得淡然,林傑的身份是他一開始沒有料到的,如今急召他回來,定有神使在此,隻要有神界中人在,他就不怕沈道離。
墨塵歸不知走了多久,最後一個台階終於消失在眼前,抬首望去,眼前是一片完全由滄紋玉鑄就的華美宮殿,殿間雲蒸霧繞,好似仙境勝景。
“吱呀――”
一聲脆響,大殿的門緩緩開啟,殿中空曠無人,隻有極高極遠的地方有一襲白紗飄忽,隱約可見後麵的人影。
墨塵歸走進大殿,站在門口微微俯首行禮:“墨塵歸拜見老祖,拜見神使。”
“嗬嗬……你既知神使在此,可知罪!”
沈道離的聲音響徹大殿,帶起一陣悠遠的回音,許是距離太遠,他的聲音裏加注了太多精神力,墨塵歸隻是聽聽聲音,便已汗如雨下。
“屬下不知,若是為蒼炎域一事,屬下無過,一切皆為老祖著想。”墨塵歸淡淡道。
沈道離明顯怒氣更盛,卻氣極反笑:“好!好!好!我倒要聽聽,你究竟是怎麼為我著想!”
墨塵歸正準備開口,隻聽得遠處的紗帳內傳來一陣窸窣聲,隨即便聽沈道離開口:“靈魂誓言!”
沉重的嗓音如重錘敲擊在心頭,墨塵歸的身形晃了幾晃,在這樣的精神威壓之下,就算沒有立下靈魂誓言,他也幾乎撒不出慌,一切都是多餘。
“我墨塵歸在此立下靈魂誓言,接下來所說一切皆屬實,如若有違,形神俱滅。”墨塵歸淡淡開口,他知道沈道離或者說神使想讓他立下什麼誓言。
“我問你,那個取得傳承的小輩姓甚名誰,是何來曆?”
墨塵歸話音剛落,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便穿過大殿落入耳中,聲音完全由精神力而發,沒有一絲回音,這對神界來說是隱秘,這精神傳音並未讓沈道離聽到。
墨塵歸同樣用精神傳音回答,將林傑的名字告知,但他不知林傑的來曆,便如實相告,隻說是辛陽域偶遇。
辛陽域……神使一皺眉頭,他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小地方,便開口問沈道離:“在你治下可有個辛陽域?”
沈道離一愣,六合宗治下的域界有數千,他當然不會關注這種小得可憐的地方,但既然神使問了,那定然是有,隻得點頭。
神使一見他的反應就知道個大概,也不再問,隻是用精神傳音問墨塵歸:“他如今去了何處?”
“不知,自神墓破碎,形成虛空風暴,他被卷入亂流之中下落不明。”墨塵歸回答。
“大膽!既然知道這是我神界晚輩,你竟不出手相救!”神使的語氣陡然淩厲。
墨塵歸不緊不慢:“在下隻是一個小小的道凝境前期武者,自認實力不足難以相救,當初我曾看好林傑,送給他一張保命玉符,當時亂流之中他不知得到什麼庇護,性命無憂,我隻想待風暴平息將其找回。”
“若說庇護,定是那傀儡無疑,你說得沒錯……”神使長歎一聲,“如今那裏風暴已消,你可確定了他的行蹤?”
墨塵歸搖頭:“這正是令在下奇怪之處,前幾日那玉符突然失了消息,再也無法感應。”
神使默然,連這樣的可跨虛空連接的寶物都失去感應,隻能說林傑凶多吉少,他這一行注定失望而歸。
見神使沉默,墨塵歸趁機傳音道:“神使,當初我肯繼續試煉便是因為發現林傑與墓地的因果相連,才不惜犧牲蒼炎域隻為神界,如今老祖怪罪,還望神使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