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嗎?”吃完屬於他的晚餐之後,葉暮在角落裏靜靜的坐著。

“最簡單的,但也是最難做到的事情。”

“別這麼愁眉苦臉的嘛,”薄暮的聲音響了起來,從角鬥場離開之後,薄暮就陷入了寂靜,但是現在卻突然開口,“別人的話,咱不敢保證,但是乃的話,活下去倒是真的有可能哦。”

“難道說……”薄暮輕輕的笑著,“你在緊張嗎?”

“不過這也難怪,”薄暮接著說道,“因為乃好像要和很多很強的人戰鬥呢,他們的實力跟今天還有昨天的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緊張……如果會緊張就好了……我現在的情緒……”葉暮輕輕撫摸著薄暮刀身上的銀灰色雕紋,“隻有憤怒、冷酷和悲哀,我憤怒於他人漠視人性,冷酷於自己殘忍無情,悲哀於世界弱肉強食。”

“你呢……你有自己的心,你能夠感受到什麼情感,你能夠操縱他人,那麼你能夠從我的身上讀出什麼?”

“我想知道答案。”

葉暮的手猛然停住,“我從你身上讀出了,你會恐懼、你有期望、你會悲傷、也會憐憫……”

“那麼在我的身上,你看到了什麼?”

“是一個……惡魔嗎?”

“惡魔……”薄暮歎了口氣,“有多少自稱自己是惡魔的人……偏偏做著比那些偽善的天使還要善良的事情。”

“比如?”葉暮示意薄暮繼續說下去。

“那些奴隸孩子,”薄暮的語氣認真起來,“如果天使真的善良的話,他們為什麼會坐視像是這樣的事情而不管?天使是什麼?他們隻是接受那些同樣偽善的神職者侍奉的家夥們。”

“而那些神職者,他們同樣貪婪驕奢,他們名義上是種族最後的堡壘,但是實際上他們過著和那些剝削人們的貴族一樣生活。”

“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的啊。”陽暮看著薄暮,“對於這種事情。”

“畢竟曾經持有咱的人……”薄暮用回憶的語氣說道,“有的因為家裏被貴族滅了滿門隻是為了家裏的土地,有的遭到同伴陷害,因為覬覦家中美色,反正各種各樣的人,至少百分之八九十都因為這種情況。”

“而乃的話,其實說句實話,乃這般的是最難對付的。”

“畢竟使用咱的人大多都是想要得到些什麼,咱知道了之後,就能夠操縱它們,通過它們來引起殺戮,在給與強大力量的同時自身也會得到強大的力量。”

“雖然說……知道了你的希望是想要找到你曾經的主人大人,”葉暮呼出一口氣,“但是為什麼必須得依靠殺戮……”

“大概是,想要作亂然後引起更多人的關注吧……”薄暮笑了出來,“乃這問題還真是可愛呢……一直都是在想,如果咱惹出更大的亂子,主人大人是不是就會來到咱的身旁,指著咱說:‘乃這個不聽話的孩子,真是不讓大人省心’之類的……然後……”

“然後把咱帶回家……”

她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有些哽咽。

“這樣啊……”葉暮再次撫摸著冰冷的刀身,“你……沒家了是嗎?”

“……是……是又如何!”薄暮衝著葉暮喊道,“咱就是沒家了又怎麼樣!”

“真巧啊……”葉暮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我也沒家了,以後就跟著我吧。”

“……真是過分啊……突然說這種話什麼的……”薄暮沉寂了許久之後重新開口,但是聲音之中卻也帶上了些許開朗的笑聲,“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唯一渴求的東西隻是希望能夠找到和自己約定的那個人……咱可幫不了乃……這樣對乃而言,毫無價值的,還會帶來各種麻煩的武器,乃也願意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