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寧赤著腳，腳步的白皙踩著粗糲往前行走，手臂垂在身側，厲景行在原地站了許久，他側首看看別墅方向，想到王主任的話，他抬起僵硬的雙腿大步跟在宋稚寧後麵。
宋稚寧聽到腳步聲越來越接近，她卻笑不出來，厲景行追她，還不是怕她出事，同情她？
她向來高高在上，從來看不得別人死心塌地的糾纏，可這會，她做的事又算什麼呢？
厲景行走到她跟前，攔住她的去路：“想不開嗎？”
宋稚寧別開臉。
“真要想不開的話，這些結果，你當年不是都受過了嗎？現在隻不過是再承受一遍而已，你連這個心理準備都沒有嗎？”
宋稚寧胸腔起伏幾下，眼裏的難以置信早變成了憤怒。
她實在想不通，厲景行怎麼能如此冷靜而犀利地說出這些話！
宋稚寧掄起拳頭砸向他胸前：“厲景行，我當年難過害怕的時候，你想到過嗎？當我一次又一次聽到我的手救不了的時候，你想到過嗎？你現在的口氣既然這麼冷漠，你就別再管我！”
“非要糾結當年是嗎？宋稚寧，我讓你走了嗎？”
她手裏的動作頓住，宋稚寧滿眼淚水：“你是要讓我悔不當初嗎？”
“我是讓你朝著前麵走。”
宋稚寧朝他胸前又捶了幾下：“厲景行，這些話已經不是失望了，是絕望，絕望，你懂那種感受嗎？”
厲景行又哪裏會不懂，她兩邊錘擊的力道也不一樣，他攥住宋稚寧的雙手，他從未見過她這般歇斯底裏的樣子：“既然不能畫畫了，就把畫廊做好，我可以幫你。”
宋稚寧頭往前靠，倚在厲景行的胸口處。
“走吧，送你回去。”
“我心裏難受，不想回畫廊，更不想回家。”
厲景行按住她的肩膀，將她輕推開：“那我至少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想在哪坐著，你就坐著。”
宋稚寧看得出他的心急，而她之於厲景行來說，怕是就擔著份愧疚罷了，即便念著舊情，卻也是看在她的手上吧？
她沒再哭鬧，沒意思。
宋稚寧順著原路走回去，將甩掉的鞋一一穿起來。
擦幹眼淚，她照樣還是驕傲有資本的宋稚寧，厲景行看著她走到車邊的背影，跟了過去。
吃過中飯，小糯米抱著娃娃從樓上下來：“媽媽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
“等爸爸回來了就走。”
“臭爸爸去哪了啊？”小糯米想到要去外公那，就覺得肯定好玩，她挪著小屁屁坐到千櫻落邊上，“媽媽，給爸爸打電話。”
千櫻落似乎才想到般，她掏出手機，撥了厲景行的號碼。
手機鈴聲在靜謐狹仄的空間內顯得尤為響亮，厲景行掏出看眼，他一邊開車，一邊接起：“喂。”
“景行，你忙好了嗎？”
厲景行雙目透過內後視鏡，掃了眼坐在旁邊的宋稚寧。
“還沒有，剛拜訪完一個長輩，還有點事。”
“下午兩點半的飛機……”
厲景行自然記得，也不敢忘：“我知道，我一定提前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