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第一天。
水。
自己浸沒在水中。
周圍都是水。
陰暗的天氣，再清澈的水都沒辦法看清楚多少東西。
劉兵傑睜著眼睛，傷口在冒血，血溶解在水中。
緊緊握著滅鱟，是不能夠放棄的一個信仰。
朦朧中，我仿佛看見了一個人向我飛來。
我在湖水下懸浮，她向我飛來。
但她好像不是向我，而是向著滅鱟。
“原來在你手裏。”她說。
因為湖水刺進了我的雙眼，我看到的並不是很清楚，我甚至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我能夠聽見她的聲音。
她的手握住了滅鱟，想把它扯出來。但是我緊緊握著，身體就這麼被前後搖擺。
“你不願放？劉家的後人。”
她又問。
明知道我說不了話，為什麼要問？我一張嘴，嘴巴裏的氣就全都跑光了。
“那我們做個交換吧，我能給你不死的力量，這樣你就能複仇了，但是你必須要用你的雙眼，和手上的這把劍來換。”
我當然同意。
她慢慢靠近我的臉，我看見她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在閃閃發光。
我好像明白了衛國自古以來，為何要封閉這片湖的原因。然後她推了我一下。
錦鯉島城牆上的士兵們正漸漸離去。
此刻，城牆下的湖水中，有個陰影正在慢慢擴大。
很多很多天以後，王宮，搖曳的燈火在閃爍。
唇分，康雪雯後退了一步。
劉兵傑呆呆坐著，沒有任何反應。
康雪雯在喘著氣：“我知道你放不下王姐姐，還放不下我哥哥，但是，其實，我也喜歡你。你感受得到麼？”
“你不能，我也不能……”
劉兵傑呆滯得搖了搖頭。
“我說能就是能，我現在是衛王！”
“你不過，是個孩子，還是個孩子，自以為長大的任性的孩子。”
“那又怎樣，我喜歡你就夠了。”
劉兵傑張了張自己的嘴，卻說不出什麼能夠反駁的話，他的內心也在劇烈得跳動著。
“我不能，不能，原諒我，或許我有能夠放下王洛彤的那一天，甚至，我能有，能有一天放下雪鳴，但是，但是我還是放不下，我自己。”
其實我到最後一刻還在為那些虛無的實體考慮著，因為我燃燒的心分明告訴我，應該上去抱住她，然後盡可能用最熱烈的吻來報答她。
因為，畢竟，畢竟現在的她，早已不是在我麵前蹦蹦跳跳的康雪雯了，而是我所熱愛的衛國的一國之君。
她好像在啜泣。我不由自主伸出手，就好像今天早上那樣。
“原諒我，充滿罪惡的雙手。”我同樣啜泣道，“而且我已經幫不上你什麼了，原諒我，無法陪伴你，走下去，原諒我，是時候離開這裏。”
雪雯好像在顫抖，她已經泣不成聲：“我不過是希望你能夠陪著我到最後，可是，你居然想自己逃！”
沒錯，她說的沒錯，我再次選擇了懦夫一樣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