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小糖果先忍不住開了口。
“叔叔，你覺得，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不能讓人喜歡嗎？”她雖然小，但是不是不懂事，能記事就常聽到媽媽被人說是單親媽媽，而她，也被幼兒園的小孩子們嘲笑是個沒有爸爸的小孩，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沒回來中國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有爸爸，要不是小魚兒說漏嘴，她恐怕到現在為止，別說見到爸爸了，恐怕連他的存在都不知道。
可是，剛剛聽蘇晨那樣說，像媽媽這樣，帶著她，就不值得被付叔叔喜歡嗎？
爸爸他，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媽媽嗎？
她有些失望。
蘇晨歎了一口氣，心裏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他回頭望了小糖果一眼，看著小家夥質疑的眼神，竟然回不了話。
他當然不是那樣的意思，他隻是，找不到話來反駁付景明了，他覺得自己很失敗，在付景明麵前，他就是個徹底的loser。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如果是你……我是說，是叔叔你自己的話，你會喜歡我媽媽這樣的嗎？”小糖果死死的盯著蘇晨看，那樣子像是勢必要得到一個答案。
蘇晨身體裏頓時升上一陣煩躁，他自己為了這個問題糾結了上百遍上千遍，但是沒有得出結果。
不是因為趙佳顏是個單親媽媽，那孩子本來就是他們的。
隻是趙佳顏這個人，她這個人，就單單隻是她這個人而已。
而且不是他能不能接受的問題，而是他們之間橫亙的，不是他們兩人的意誌還有別的更多的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在阻礙著。
“小糖果，這種事情不能這樣作比較！”
“叔叔！”
“別叫我叔叔了，你早就知道了我是誰不是嗎？”蘇晨突然變得尖銳起來，他真的很痛苦，最近這段時間，真的，太累了。
趙佳顏為什麼要回來？如果她一直不出現，他是不是會像之前一樣，繼續沒心沒肺的活下去？哪怕是痛苦一生。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在回到之前了，趙佳顏就是他命中的劫，這輩子恐怕都要纏上他了。
小糖果倏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蘇晨，他……早就知道了嗎？
還有他現在的表情，真的好可怕，他是在對她生氣嗎？她惹他生氣了嗎？
蘇晨就這樣看著小糖果那張小臉慢慢的皺起，然後哭喊聲在車廂裏響起。
畢竟還是個三歲多的孩子，那麼小的身體，承受了這些早就快要爆發了，委屈和難受，就隻能依靠哭聲來宣泄。
蘇晨提起的心一直都沒有落下來過，看著小糖果停不住的眼淚，聽著那紮在他心上的哭聲，他的心，頓時就軟作一團。
無奈的抱過小家夥放在自己腿上坐著，他的大掌擦了擦她滿是淚痕的小臉，柔聲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是叔叔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嗎？”
小糖果慢慢止住了哭聲，但是身體還是一聳一聳的，紅通通的眼睛看著蘇晨，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開了口，“爸爸。”
這兩個字，就像是一道雷劈在了蘇晨的頭頂，他感到血液在太陽穴裏瘋狂的湧動，一股莫名的情緒像潮水一樣漫了上來。
他沒有聽錯吧？剛剛……小糖果，是叫他爸爸了嗎？
蘇晨的手扶在小糖果的肩上，他一刻也不敢眨眼的看著她，不可置信的問，“小……小糖果，再叫一遍，再一遍！”
他好怕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那種幸福感就像是偷來的一樣，讓他無比的滿足，前所未有的滿足。
小糖果有一次癟了嘴，整個人撲倒蘇晨的身上，抱著他的脖子大哭起來，邊哭邊喊，“嗚嗚嗚，爸爸，爸爸……”
一遍一遍，敲打著蘇晨的心，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眶已經濕潤，那種熱度，清楚地提醒著他，這不是夢，這是真實的。
他的女兒，叫他爸爸了……
蘇晨抱緊小糖果，無盡的喜悅在他的身體裏蔓延，他真的，太高興了！
“女兒，我的女兒，爸爸……太高興了！”
“嗚嗚嗚，爸爸，你別不要我……”
蘇晨心口一疼，這孩子，是以為他不想要認她嗎？
怎麼可能，他想都想瘋了，想要她喊他一聲爸爸，想瘋了！
“傻孩子，怎麼會不要你？能聽見你喊一聲爸爸，我無憾了！”
小糖果鬆開蘇晨的脖子，顫著聲音問，“那媽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