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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晦暗至極的猛獸機器橫掛在半空,這艘機器線條剛硬冷銳,尖刺的邊瑞映射陽光,映出閃閃的銀芒。但他其實並非是晦暗的,隻是龐大的機型阻擋了來自於上空的陽光。底部呈現出沒有光源照射的深沉的陰暗。
它緩緩的向前推進,明明巨大仿佛鯤鵬大鳥。但行動起來卻毫無聲息,好像把空氣全部隔絕,切斷了音波傳輸的途徑一樣。
巨獸般的鋼鐵機器向著人類國邦的方向進發,一往無前卻又凶橫陰冷。那艘戰艦映在陽光下寒冷發亮的炮口無聲無息地展出。炮口對著人類國邦的方向,黑洞洞的仿佛隨時要冒出黑煙來。
幽郡,準確的說,是幽鬼郡。象征著絕對冷硬的幽鬼。
他們懷著巨大的惡意。準確的說,是懷著邪惡的侵略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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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君,再見。“坐在車座上的男人最後一次向著梁夜夜揮手,臉上是他看不懂的微妙的笑容。
男人搖上車窗,直到車窗將他眼睛裏的最後一絲神采遮擋。他才猛地調轉車頭,引擎聲強烈的轟鳴,最後一刻一腔濃烈的車尾氣噴出。
梁夜夜躲閃不及,車尾氣在一瞬間將他吹了滿臉……雖然這股尾氣沒有多大味道,但眼裏卻像被吹進了煮熟的沙子一樣,他以流淚來保護眼膜。
“混蛋!”他揉著眼,咬牙。
轟鳴的引擎聲隨著黑色的轎車遠離而減小,最後一刻他的離別語竟然是一腔尾氣。他有些生氣,但走著走著兀然就不那麼生氣了,他反而又笑了。像是個傻瓜,但更像是個童稚的孩子,有些紅澀的眼瞳裏閃動著清麗的水光。
“下次見到你一定會揍你!”梁夜夜給自己加足馬力。
其實心情愉快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別人對你搞惡作劇,未必就是討厭你。而是因為情不自禁的想讓你記住對方的相貌和特征,或許也是想讓你忘記心裏一直惦念的悲痛。僅此而已。
遠處的風清冽。這時,梁夜夜的視線裏浮現出那座高聳的城牆輪廓。
真不愧是號稱“神賜之牆”的牆壁!
幾十米的金屬搭建而成的巨牆矗立在青天之下,像是頂天立地的巨人。難怪被冠以神賜的稱號——這根本不似人類的技術。光是遠遠的站著,就能感受到那股巨浪般的壓迫意,神龍般威嚴。
梁夜夜不再揉眼也不再微笑,他原地不動長長的沉默著。很久才發出一聲讚歎。
“神賜之璧!”
他緩慢的信步而行,不住的四處張望。城牆之外還是廣闊的原野,青的像是要滴出水來的野草離離的生長,暖風光一般和煦。他看到了生機煥發的世界。
這片世界廣袤、清冽而又純淨,渾似天地初開後的寧靜。
梁夜夜向著目不窮極的地方遠眺,他遠遠的看到一斑黑點,然後這黑點慢慢深重,在這天高地廣的草原上,一切都顯得那麼渺小。而梁夜夜向前走,那些黑點也在擴散。直到黑點顯出人的輪廓,黑影的背後浮現滾滾的黃沙,梁夜夜聽到了駿馬響亮的嘶鳴聲。
他停下腳步,猶豫著該向那裏走才能躲開他們行走的途徑。但梁夜夜很快就發現自己好像無處可退,因為眼前已經不再是一斑濃重的黑點,而是一排浪花般的黑影,完全阻隔了他所有的道路。黑色浪花的浪尖凶猛而沉重,成千上百的馬蹄踐踏在地麵上,地麵隆隆震動。
不知怎麼形容那股氣勢,像是龍盤旋上空,狂鳴嘶吼,它低眸俯視。金色的瞳孔龍威妖妖。梁夜夜的心髒隨著馬蹄聲的震動而震顫。
“要死了?”他呆呆的想。
或許是要死了,他能想象到如果鋼鐵彙成的巨浪將他碾壓再踐踏,他不會留下屍骨,隻有一地鮮紅的血跡,像是水流般分散或聚集。
梁夜夜有些恐懼,但是他卻無聲的笑了笑。
他一抖衣袖,冰冷的物體隨著這股勁力抖出。他高高的舉起一把鑰匙——一把襯著陽光,匙頂奪目的亮的暗金色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