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極端與少年(2 / 2)

少年抬起頭,目光冰冷,眉眼間依舊透露著一股野性難馴的味道。他很聰明,明白赫拉斐爾的意思,此刻他的神情就是像在與後者談判和挑明——我們之間隻能是彼此利用的關係,而非從屬。

你要幫我,必然有你的意圖,而我接受,也一定得有借有還。

這孩子的話令他欣然地勾起了唇角,這是個理智的孩子,沒有被戰爭所恐嚇,也沒有被仇恨衝昏頭。

赫拉斐爾沒有直接回答他,他從那孩子的眼神裏確認了什麼,隻說道,“等有一日,不管我的目的是什麼,你都主動會來找我。”

“你對我有用,也隻有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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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時間。

血汙侵染的視野中,米卡利斯·希爾的瞳孔空洞而渙散。那一幕無疑像是神跡,他倒在血漿和汙泥中,看著男人朝著另一個孩子徑直而去的同時,內心有什麼情緒在洶湧翻騰著。是嫉妒。

被無視了嗎。

為什麼呢。

他費盡力氣撐開被砸出血泡的雙眼,透過眼縫間一線的光幕,希爾凝望著法伊,目光落在他幽藍色的眸子上。然後淒慘地笑了起來,內心的嘶鳴在傳達給外界時隻有無聲和寂寞。那個男人無意中把他裹進了這個空間裏,但目標卻隻有另一個人。

如果我們兩個之間有什麼一眼就能分辨的差別,那一定是眼睛。

勞爾多德與安傑利。

赫拉斐爾露出了滿意的神情,因為法伊已經妥協了,隨即他解除了將這個空間與外界隔絕的屏障,這就意味著,另一個無人問津的孩子,外麵的人很快就會給奄奄一息的他,補上最後的一記終結。

空間被破除的一瞬間,爆破聲衝擊著耳膜,晃眼劍光再次降臨,數十名侵略者全都原地楞了半秒,然後殺氣騰騰地衝向迷霧中突顯的身影,顯然是被這個神秘男人的忽隱忽現弄得已經暈頭轉向了。赫拉斐爾擋在法伊的前麵,淡然自若地往前走了幾步,對狂轟濫炸般的攻擊根本不屑一顧。

很近了,希爾朝著那個身影伸手一抓,血淋淋林的手勾住了赫拉斐爾的衣角。

“不想死嗎。”

男人低視著腳邊的少年,低沉的話音夾雜著陣陣嗡鳴聲,回蕩在那個男孩耳邊。倦極的眼中,隻剩下赫拉斐爾眼角輕垂的餘光,淡漠的唇角。

不想死嗎。

轟鳴的巨響中,希爾隻聽見這一個聲音,他渴切又僵硬地動了動下巴,血液封喉上湧,將他的聲音變作了哽咽。

在赫拉斐爾的眼中,安傑利無疑是弱小的,他絕非是被這個孩子不甘的眼神所動容,但他改變了決定,就仿佛在某一個時刻突然更改了一慣的飲食,嚐了嚐別的口味那麼輕鬆隨性。

於是,持續幾個月經曆的人間地獄,在自以為身死的希爾閉目間化作了一個冗長的噩夢。夢醒過後,從無邊的黑暗中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