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馬幫的眾人,則在反應過來後的瞬間,怪叫一聲,如一群被貓殺進洞裏的耗子,飛速逃向了四處,狂奔數條街後,在某個無人的街巷衣服一撕,頭發一揉,然後撿起路邊的木棍,已然熟練無比的幹回了原來的本行——
“行行好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至於死裏逃生的姐弟,驚魂未定,愣了三兩息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而救了他們的青年還有女子,和那一車蔬菜一樣,被生命之重擠壓到了遺忘的角落。
終於,天上的青焰緩緩散去,百姓也滿是的不舍的緩緩離開,水泄不通的街道恢複了原本井然的秩序。
千亦還站在原地。
拿著他掛了桌布的木竿。
之前有兩次他都差點出了手,即便不為了少女送自己的竹竿和桌布,他也不會任由這等事發少,隻是第一次被那藍衫少年搶了,那少年之前與一名男子的對話千亦聽見了,他對這少年頗感興趣,想看看後者會怎麼應對,可惜那朱八錢顯然和茅坑裏的石頭一個秉性,又臭又硬,話沒聽完就要動手。
當是時,千亦的手幾乎快要觸到了刀柄,全身氣勢已變,隻要百分之一息後,他的手落在刀柄上,便是朱八錢手腳齊斷的局麵。
卻在這百分之一息來臨之前,千亦感受到另一股氣息急速撲來,如夜中燈火,不熾盛,然而風吹不滅,蟲撲不熄。
於是千亦停了下來,隨後雪衫女子出現。
千亦確信雪衫女子也在那一刹那感覺到了自己的氣息,不然不會在臨走時看自己一眼。
不過,千亦此刻並沒有想這些事,他正看著被丟棄在街上,孤零零的小推車。
那少女方才顯然嚇得不輕,辛苦了一個早上推來的菜就這樣被扔在了原地。
千亦凝眉思索了片刻,最後輕歎一聲,走了過去——
不管少女還會不會回來,至少這段時間他先幫忙看著好了,就當是借木杆和桌布的報酬吧。
“請問,你知道有容國院怎麼走麼?”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千亦扭過頭,正是方才那名藍衫少年。
千亦想起之前雪衫女子對少年說了到有容國院去找她的話,點頭指明了方向。
那少年謝過,又道:“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他就在有容國院。”
千亦搖搖頭,心道自己才到有容國院一天,認識的人不夠五指之數,哪裏認識別人,卻聽那少年道:
“君慎獨,他是我師兄。”
……
十七年,千亦總算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之小,走了千萬裏,遇到的依舊是故人,以及故人的故人。
千亦把自己熟知的情況,詳細告訴了藍衫少年,少年欣喜謝過後離去,攤位上又隻剩下了千亦一個人。
此時太陽已漸至正中,千亦舉了自己的木杆一上午,終於迎來了自己第一位付錢的客人,可惜依舊不是來看病的——
一名牽著小孩的婦人走到攤位前:“小哥,你這黃瓜是怎麼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