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亦練字,她瞎湊熱鬧。
在她覺得,千亦寫得好看和她寫得好看沒什麼區別,心裏美美的,自己郎君就是厲害,什麼都會。
千亦自然不是什麼都會,比如占卜、比如煉丹。
殘夜不是沒試圖教過千亦占卜煉丹,而是千亦在這方麵沒天賦,殘夜曾讓千亦去給一個士卒占卜家裏人的情況,千亦占卜出的結果是——滿門被滅!那個士卒嚇得痛哭流涕,連夜趕回家,結果家裏人正開開心心的吃餃子……那個士卒倒是趕上了晚飯。
至於煉丹——殘夜已記不清千亦煉炸了多少藥鼎了,考慮到把這些買藥鼎的銀兩用來換成烤雞更劃算,殘夜斷然決定不教千亦煉丹。
除去殺敵、做飯、醫術、書法,千亦還會一樣——下棋。
這倒不是殘夜教的,而是庭下雀這個棋癡教的。庭下雀是愛棋如命,屬於一天不下棋,全身發癢的那種,可是在邊關,全是些粗莽漢子,大部分目不識丁,如何期盼他們還會下棋?少有幾個會下棋的,可惜因為專心於戰事,棋藝荒廢,不是庭下雀的對手。搞得庭下雀每次和他們下棋都像砍西瓜一樣,沒有任何感覺。
日複一日增長的棋癮,以及日複一日對手下那幫臭棋簍子的沒信心,庭下雀把目光瞄準了千亦。
雖然千亦不會下棋,但隻看說話做事的方式,庭下雀就認定千亦是個好苗子。果然,在肉痛的答應給千亦、殘夜、懶懶免費提供一年上好食糧,誘使千亦學習下棋後,短短三個月,不過是用了些空閑時間學棋的千亦,棋藝就和庭下雀差不多了。
一年之後,庭下雀每每下一場棋都汗流浹背,直呼過癮,不過三年後,庭下雀不呼過癮了,因為他已經下不贏千亦了,每次和千亦下棋,他就像被砍西瓜一樣,三兩下就被切死了……
在這時光前所未有的寬裕和自由的時候,千亦不去修行,也不悟道,整日遊山玩水,照看藥田、練練字、煲個湯,然後——
再教月水依這個笨丫頭下棋。
如果說和庭下雀下棋猶如砍西瓜,那麼和月水依下棋,千亦連砍的欲望都沒有。
在千亦從庭下微雨的屋裏翻出棋子棋盤的時候,月水依還大叫著什麼她小時候和爺爺修過棋道,棋藝高深無比,已爐火純青之類的。
當時,千亦隻說了一句:“那下一盤吧。”
吹得正興起的月水依顯然沒料到千亦會下棋,在少女想來,千亦道行那麼高,會醫術、會做飯,字還寫那麼好,已經很奇葩了,怎麼可能還會下棋呢?
想到自己郎君做什麼似乎都跟妖孽一樣強,月水依不禁有些訕訕的,笑嘻嘻道:“算了吧,千千,說不得我們下棋的規矩不一樣。”
“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了,規矩是一樣的。”
“……”月水依真想給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拍暈過去是最好了。
迫不得已,月水依和千亦下了一局棋,結果自然毫無懸念,甚至壓根就跟懸念就沒有半點關係,月水依輸得北都找不到了。
最後,千亦放下棋子,認真的說道:“以後還是我一個人下棋吧。”
……
日子無憂而帶著些小幽怨的很快度過。
千亦來到南疆後的第十三天清晨,屋外下了場雨。
天色很暗,雨很大,平靜的湖麵湧起了滔滔驚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