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廟村裏有哈麻置辦的屋子,鄉下農村的,都是些土坯房,紙糊的窗戶。南方沒有炕,濕冷的很,即使被子是新換上的,恰逢梅雨,也都硬硬的,不暖和。
無常鋪著綿褥,薑一則看著油燈,燈芯上的火被牆縫裏的風吹動著,微微浮動。
敲門聲傳來,是狗肉鋪子的樊屠夫,拎著一個飯盒,都是薑一之前點好的菜。
樊屠夫臉色有些生硬,冷冷的把菜放在桌子上。
薑一微笑著,遞了片金葉子過去說道,“其實我認識那頭破驢的。”
樊屠夫頭卻當做沒聽到一樣,隻是伸著寬大粗糙的手,那沒枚金葉子躺在手心閃閃發光。
“你給多了。”
說的言語厚實,像是命令一樣,不容置疑。
薑一用筷子夾了一個小籠湯包,湯汁瞬間流淌出來,濃鬱芳香。
薑一沾了些香醋,一大口包了下去,不停哈著氣的時候又含糊不清的說道,“這是以後的錢,我們……得在這……住些日子。”
樊屠夫想了想,翻手收了那片金葉子,他是有家有室的人,錢這東西沒什麼不好的。
樊屠夫走出了門,薑一則把無常拽了過來。
“來來,這小籠湯包不錯,比鴻興樓的好多了,一口包,不像那個蟹黃的還要喝湯。”
無常慢慢坐下,薑一則又指了指別的菜,“鄉下菜就是好吃些,那個青椒肉絲簡直了,那幹子被炸的特別香,還有那個炒雞蛋,嘖嘖,鴻興樓差太多了。”
無常吃了塊肉,看著薑一說道,“先生不著急嘛?”
薑一疑惑看著她,吃著嘴裏的東西,疑惑的問道,“著急什麼?”
“先生這麼著急趕來不是為了那頭驢嘛?怎麼現在反而不著急了?”
薑一喝了口熱乎乎的黃酒,“我自己著急自己還來不及,管它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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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廟村夜晚,樊狗肉鋪子後麵,一頭驢子正在睡覺,尾巴不時掃著,哼哼著,像是嚼著夢話。
一道黑影躡手躡腳的攀上牆,就要翻牆過來,卻一下被驚住了,立刻縮著腦袋藏了回去。
那躡手躡腳的人影是薑一白日裏見到過的劉小,大半夜跑到這來看起來是為了那頭驢子,隻是此刻他卻趴在旁邊屋子上蜷縮著。
就在劉小縮著的時候,幾道人影忽的出現在馬棚前,看著那頭驢。
劉小縮著腦袋,天又暗,突的隻瞧見有四人,可他卻總是心裏不安。
那四人穿著黑衣,站在馬廄前,靜靜的看著驢不是,衣服隨風擺動。
“薑家那小子讓高長恭來這兒,似乎是搬什麼救兵……”一個聲音響起。
“可他卻來這找這個破驢子,不是?”另一個聲音響起,接上他的話。
“總不得是隻大妖。”先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他的話引來一片安靜,許久才有一個新的聲音說道,“怕是如此了……”
最後一人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麵色凝重的看著馬廄內在黑暗裏隱著的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