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文明碰撞的縮影(1 / 2)

這是一場不同文明在生命個體層麵上的相撞,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與文刀和聖蘭蒂在午餐之後的那一次關於壽命,並最終歸結於種族優劣的論戰有相同的意義。

文刀的心誌相比於同齡人而言,無比強大,這來源於他自幼的單親家庭環境。更何況那個木訥的男人雖然總是能夠在無聲處給予他足夠的溫情,卻從來不會像一個尋常父親那樣給兒子一個擁抱,或是教他如何麵對人生旅程中的一切好與壞。或許他是希望能夠讓自己的兒子在成長到足夠的年紀,已經具有一定的社會生存能力之後,再將自己一生的道理悉數傳授,但是他沒有能夠有這個機會。所以,無論是一年以前,還是一年前的那場華麗煙火之後,文刀一如他十六年來的曆程中一樣,堅持著他的堅毅,以及隱忍。所以,才有了撫養院前的事情,有了麵臨抓捕時的果斷出手,還有生命裏第一次親手結束另一條生命之後令所有當場的人未說出口,卻心中驚詫的鎮定。

他的堅毅是在任何變故麵前不能驚惶失措,與俯首認輸;他的隱忍是,將所有的信心,以及恐懼竭力隱藏在身體的深處,如果能夠,絕不示人。

所以,他仍舊會萬分擔心將他從這場聲稱不會要了自己性命的抓捕之中暫時解救出來,他還沒有能夠見到麵貌的這個神秘人物的能力也僅止於此,那麼與其喪生在汪洋之上的華麗爭鬥中,還不如乖乖地被抓住,至少可以希翼追擊者的話屬實,而自己也不用丟掉性命。

這些可怕地追擊者似乎惱羞成怒,已經悍然地說出了一個凜凜的“殺”字!文刀還混亂在這場混亂的變故之中,但他始終記得自己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麼自己的小命或許也並不那麼重要,追擊者可能並不會介意連同自己一齊幹掉。你不能相信上位者對一隻螻蟻一樣的卑賤人物說我會留下的性命可以是一句承諾,這太過滑稽荒誕。

在文刀十六年多的生命裏,第一次如此清醒直接地麵對生命不受掌握的局麵。但是他真的很堅強,帶著果敢的毅力,將自己置身到了堅定的立場上,忍受開口時牽動身體的劇痛,平靜地說道:“殺死這些野蠻人,我們就安全了。”

雖然似乎抓著自己的人才是追擊者的目標,但是至少人家救了一命,不是嗎?可是,他平靜說出的話語裏,終究還是掩不住一絲絲不安的顫抖,是疼痛,也是恐懼。

那撲殺過來的三條人影,已經完全化成了三顆碩大的隕星,像高大的人形戰甲一般,爆射出銀亮燦爛到了極致的光芒,將夜幕下大海的上空映照的比白晝還要奪目,那代表冷兵器極致的厚重大劍已經完全成了撲殺過來的的光團的尖矢,沒有了劍的痕跡,一旦擊中,卻必然有山崩地裂的恐怖威能!

文刀無法想象,自己隻是危急之下,超常地調用了那股黑色力量,竟然就幹掉了一名如此恐怖的……異文明野蠻人?!

追擊者來自魔法文明的身份已經揭穿,文刀一時之間難以將其與中州第七城區家中的抓捕他的黑鬥篷完全聯係起來,但是他隱隱地知道了,這一切似乎與那個河係之內的第一小白臉兒不無相幹?

“轟!”這是殺意與力量的直麵相抗,文刀清楚地看不到了身邊幻化著模糊光影的那隻手掌驟然止住,握起了一隻不大,卻有力的拳頭,悍然地擊出!

眼前的景象,包括波濤跌宕的大海,那赤豔豔一片的火幕,頓時虛晃了起來,一波他看不真切的能量波動形成的巨力,直直砸出,在無數分之一個刹那之間與轟擊過來的三團帶著尖銳銀芒的銀亮光團撞在了一起!

驚人的海嘯聲音響起,像是有至少萬噸級當量的深水炸彈被在下方的海麵之下引爆,那原本潮湧不過一兩米,微微拂蕩的大洋海麵,忽然微微湧起,旋即,猛烈的海潮八方迸散,幾十米高的巨浪圍成一個直徑超過五百米的大圈,中間深凹下去。大浪倏忽崩塌,於是潮水相擊,轟然巨響,連連迸射開來,如同海底劇震引起的強猛海嘯一樣四麵推開,一浪一浪跌宕翻滾出去……

眼前虛晃漸定,文刀幾乎要再次驚叫出聲,這是人力所能達到的結果?他幾乎要錯誤地以為是聯邦星球內戰艦的艦炮在施威。

從三個方向,有三點亮光射來,轉眼即至,卻已經極其黯淡。三名衣衫破敗,幾乎不能遮住身軀的雄壯大漢飛身過來,複又守在了那依舊與無窮無盡的海水巨流相抗的火幕之前——即使這一次轟擊之下造成了海嘯一樣的劇烈變動,海水上衝起的巨流卻依舊不止地向上噴射!

自稱魔法大師的赫頓瑪爾的這三名追隨者的身上布滿傷痕,暗淡紅色的血水不值錢地從大小傷口裏狂噴而出,他們手中的大劍已然不見,在那一次轟擊中徹底被毀成了殘渣齏粉。三名追隨者喉間低低地嘶吼,身上暗淡已極的銀光猛然又爍耀起來,雄壯不似人類的身軀上縱橫交錯的恐怖傷口肉眼可見地愈合恢複,直到被光亮遮住,文刀再也不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