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關於優劣的論戰(1 / 2)

聯邦古老諺語裏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在享用完一頓昂貴得令他膽戰心驚的午餐之後,文刀刻意表現出來的肆無忌憚的脾氣已經去得七七八八,雖然他依舊習慣性的並不喜歡眼前這個漂亮得讓整個河係都為之瘋狂的家夥。

他把屁股下的椅子換一個方向,使自己不用去看對方,以表示自己的不屑,卻還是忍不住最後問了一句:“你為什麼隻喝水?”

“卡塔爾行政星的深洋魚油。”

文刀怔了怔,這東西他在某些資料上瞥見過,有極好的美容養顏功效,是聯邦上層貴婦的最愛,甚至出口遠銷的河係的另一麵,其價值按克每萬聯邦幣計算。

他果斷地抿起嘴唇,轉頭去眯眼仰視燦爛的陽光,漸漸地有暖意滋生在身體裏,在被冰寒襲入身體的一刹那,他甚至以為自己十六歲的生命就要完結了。

第一偶像對於少年這種可以的倔強漠視並不在意,隻是緩緩說道:“我對你並沒有惡意。”

“聖蘭蒂先生。”無論是在心底,還是口頭上,文刀都更習慣於這樣稱呼身邊桌子對麵的那個人,因為他的聯邦名字取得實在令人作嘔,“對於撫養院的事情,我並不拒絕承認,想必你能知道我的理由足夠充分。但是‘沒有惡意’並不能作為我被迫出現在你麵前的理由。”

他把撫養院的那件事歸結得理直氣壯,同樣也認為自己被迫的受害立場無可爭辯。陽光下聖蘭蒂得趣地笑了笑:“你比我想象的有趣得多,果然是能夠想出用雞蛋和水果的人。”

貌似是受了極大羞辱的他,似乎是對那件事情並沒有過多的記恨,比如他甚至覺得精準地命中了自己靴子的雞蛋,應該算是聯邦曆史上最絕妙的襲擊武器,實在是太有趣了。

“我受到過的襲擊,我自己也記不清有多少次了,但是這一次我肯定會銘記一輩子。這是一種……全新的感受。嗬嗬。”

聖蘭蒂笑得很愉快,文刀卻在一瞬間擰轉了身子,一張年輕稚嫩的小臉沉得仿佛蒙冤幾十年未能得報的老頭的苦恨神情,雙眼裏陡然炸射出來的光像兩口鋒利的刀子一樣狠狠地刺了過去。

因為從這個家夥口中說出所謂受到過的襲擊,甚至已經成了尋常小事兒並不在意了,就是對他一顆小小的心以及更多對方不曾明白和在意的東西的猛烈踐踏!所以他憤怒了。

他的神色忽然很可怖,臉上都是忿恨的潮紅。聖蘭蒂在少年這樣的恨色瞪視下,稍稍地有了些不適應,但是以他的身份見識,卻還不會在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憤怒中就失措,所以他依舊好整以暇地坐著,連伸出去微拂鬢跡發絲的手指也不成顫一下。

聖蘭蒂自然是很聰明的,是以他也在一刹間就明白了少年如此惱怒的緣故。他低低地不可察地歎息了一下,一個公眾偶像的職業能力使他在一瞬間就作出了時機與程度都恰到好處的淡淡悲傷,“一年以前的事情,還有以往無數次中的不幸,我真的很遺憾。”

文刀本來就知道並不能拿對方怎麼樣,他自己的怨恨根本而言也隻是一股偏執而已,更何況對麵的那一張如此如此的臉上的淡淡悲傷,淒切難過得讓他都不自禁地以為那些過去都過去了,霎時間都被帶入了那股淡淡的愁緒中,而將憤怒之類的東西也忘卻了。

這個人能成為河係內的第一偶像,自然是有充分緣由的。

片刻之後,少年又正回了身子。

“我什麼時候可……我還可以回去嗎?”

“當然,如果你想要的話。我會給予我應付的補償。雖然你可能並不喜歡。”

文刀立即回答,淡而堅定,並帶著不屑:“我的願望隻是中央區的大學,並且完成我父親想做卻未能做的一件事。”

地位身份非同凡響的聖蘭蒂先生當然不會在意一個小小治安警察能有什麼樣的理想,被他同樣是小人物的兒子來繼承的,也無非是到中央區那樣的地方,博取一個稍有價值的社會地位。

“好吧,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優異的中等學校畢業生,中央區的大學或許很困難,但是你很有希望。”

少年微微揚了揚下頜,算是自得:“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和這個少年說話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是聖蘭蒂,或者說是沈陽?聖蘭蒂從沒有體驗過的意趣,他的語氣開始挑佻,像逗弄小孩兒:“可是你好像還欠缺一些,比如聯邦科技力量也解決不了的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