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閑聊了一會兒,我跟慕容謹便回到營帳。然而我們前腳剛進來,後腳便有侍衛來報:“稟將軍,成王請花凝姑娘過去一趟。”
慕容謹微微皺眉:“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我握住慕容謹的手,緊張道:“成王不會要殺我滅口吧?”
慕容謹道:“他若要殺你,又豈會這般光明正大?你先過去,聽聽他要說什麼,我隨後就過去。”
到了成王營帳外,待人通報之後,我才走了進去。
隻見成王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卻是一臉老派嚴肅,看起來並不太好說話。
我暗暗讓自己保持平靜,朝他福了福身:“奴婢見過王爺。”
成王稍稍打量了我一番:“你就是花凝?”
我應道:“是。”
成王道:“你應該猜到本王找你來是為了什麼。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離開慕容謹,一條是,死。”他略略眯起雙眼,“本王看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我挺欣賞成王說話這麼直接,但欣賞並不代表接受。我黃瑾涵又豈是那種在愛情麵前貪生怕死之輩?
“奴婢不想死,但也不會離開將軍。”
成王的聲音冷厲了幾分:“你這是要跟本王對著幹了?”
我不卑不亢地回道:“奴婢不敢。隻是奴婢也是人,也有人的情感,也想做主自己的人生。奴婢愛將軍。這份愛,至死不渝。”
“好一個至死不渝!”成王大笑道,“你不過一介卑微的丫鬟,有何資格跟堂堂一國大將談什麼至死不渝!你要知道,本王若想殺你,就跟碾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本王好心留你一命,你可別不懂珍惜自己的性命!”
我不由在心裏冷笑,難怪他會跟柔珍公主還有卉兒是一家人,正應了那句‘物以類聚’。
“奴婢多謝王爺饒奴婢一命,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隻是性命跟將軍相比,奴婢還是要選擇將軍。”
“你!”成王顯然是被我氣到了,“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時,慕容謹直接走了進來:“慕容謹見過姨父。”
成王氣還未消,冷哼道:“我問你,你是要這丫頭,還是要卉兒?”
慕容謹柔情地看了我一眼,堅定道:“慕容謹此生隻娶一個女人,那便是花凝。”
我又是吃驚又是感動,鼻子一酸,幾欲落淚。
“混賬東西!”成王已然氣極,“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非要娶一個丫鬟?你是瘋了才這樣作踐自己麼!”
慕容謹平靜道:“娶花凝,並非作踐自己。此生,無論富貴貧窮,慕容謹隻想跟自己心愛的女人過一生。”
我已忍不住滿麵淚痕。
成王心知硬的不行,便打起了親情牌:“你這麼做,置我於何地?置你姨母於何地?置你表妹於何地!這麼多年,我們何曾虧待過你?如今你便是這樣報答你的親人麼!”
慕容謹道:“姨父,有些事,正是因為親情所在,所以我選擇了不聲張。但就是因為親情所在,所以更不能原諒。”
成王疑惑道:“你什麼意思?”
慕容謹忍著傷痛,盡量用一種平淡的語氣道:“假如有人害死了你尚未出世的孩子,假如有人要殺害你心愛的女人,你能原諒那個人麼?哪怕那個人是你的至親,你能原諒麼?”未等成王回答,他又繼續道,“我自幼喪失雙親,蒙姨父姨母照拂,還將唯一的女兒許配給我,我滿心感激,這份恩情,無以為報。阿凝雖說隻是一個下人,可她自幼與我一同長大,伴我度過十幾載年華,如今更是我心尖上的人。可是姨母她全然不顧我的感受,親手害死了阿凝肚子裏的孩子,甚至還派人殺害阿凝,讓我在喪子的同時又險些失去愛人。姨父,恕慕容謹不能忘記這樣的傷痛。”
成王先是保持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無論你姨母做了什麼,她總歸都是為你好。”
慕容謹苦澀一笑:“這樣的好,恕慕容謹承受不起。”
成王問:“那你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是。”慕容謹道,“是慕容謹無德無能,脾氣暴躁,還有斷袖之癖,配不上卉兒,所以姨父姨母不願再招我為婿,慕容謹有自知之明,甘願接受這個結果。”
成王忍不住大笑道:“好,好啊!既然你都已打算好,以後不要後悔便是!”
慕容謹抱拳道:“多謝姨父成全,慕容謹定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