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將軍府,我便覺得身上開始發冷。甚至都來不及洗漱,我整個人就直接縮在了被子裏。
睡到半夜,突然感覺有人正把手伸進我的衣服裏。繼而慕容謹的聲音傳了來:“阿凝,你怎麼了?”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那冰涼的觸感讓我覺得清醒了一些。
我疲累地睜開眼:“我好難受…”
慕容謹連忙喊了棋笙去請大夫。
“冷…”我不自覺抓緊了被子。
慕容謹二話不說,立刻脫了外衣,鑽入被子裏,緊緊抱著我:“好些沒?”
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我的心不由安定了幾分。我輕輕‘嗯’了一聲,整個人朝他貼緊了一些。
慕容謹的聲音帶著一絲心疼和責備:“身子骨這麼差,還要來救我,到底是我不要命,還是你不要命?”
棋笙很快便請了大夫來。
大夫替我把了脈,沉思片刻,才站起身道:“姑娘是受了風寒,吃兩副藥,再好好休息兩天便能痊愈。不過由於姑娘已有身孕,不宜開藥性太烈的藥…”
慕容謹直接打斷他的話:“你說什麼?”
我亦徹底清醒,吃驚地看著大夫:“我…我懷孕了?”
大夫點點頭,疑惑道:“已經兩個月了,莫非姑娘並未發現?”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慕容謹,隻見他此刻微皺著眉,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我的心不由一沉,不願再看清他帶著不悅的表情,便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慕容謹沉默良久,才開口:“請大夫寫下方子罷。”
大夫便提筆寫下了兩張方子:“這一張寫的是治風寒的藥方,另一張是安胎的。切記要好好休息,否則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慕容謹道:“我知道了。多謝大夫,有勞了。棋笙,送大夫回去。順便隨大夫去抓藥。”
屋子裏隻剩下我跟慕容謹兩個人。周圍安靜到唯有我們彼此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深夜裏顯得那樣刺心。
慕容謹坐在床邊,久久都不曾開口。我緊緊抓著被子,心中百味陳雜。他到底是不喜歡孩子——不是不喜歡孩子,不過就是不喜歡我跟他的孩子罷了。平時肆無忌憚地滿足自己,也不顧後果,等到真得懷孕了,便隻有這樣錐心刺骨的冷漠。其實,他原本就是冷漠無情的,從前對花凝是那樣,現在對我,自然也是那樣。他那樣身份尊貴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放著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不要,偏偏要我這樣一個身份卑微並且貌若無鹽的丫頭?是我自己傻,他不過就是偶爾流露出那麼一絲絲溫柔,我便不顧一切地一腳踏進去,把虛情假意當成了真心實意,直至越陷越深,此刻回頭看,才發覺自己真得就跟個傻子一樣。
這樣的安靜不知保持了多久,慕容謹終於站起身,隻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吧。”語畢,決然而去。
我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伸手撫摸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我的心下隻剩下一片空茫,迷失了方向。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好想回家,好想逃離這樣的傷痛。可是我的家究竟在哪兒?我要怎麼才能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