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淺笑,果真溫文如玉:“那阿九也不用客氣叫我千大夫,如不嫌棄,千某托大,阿九可以喚我一聲千大哥。”
想著以後幫乳母找鬼醫,還得依靠眼前這位鬼醫徒弟,瑾德也不再推辭,道:“千大哥。”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千帆在她眼裏,一直都是謙謙公子的模樣,性格溫和,待人親切,讓人忍不住喜歡上他。和他交談,也不用像金西棠那樣步步為營,時刻警惕。
瑾德想起床上的病人,問到:“對了,金大公子是怎麼回事?莫非——”她指了指腦袋,臉色一色重重,“他這裏有問題?”
千帆淺笑著,搖了搖頭,道:“他腦袋可比其他人都來的聰明,也沒有壞。西棠這病,其實是因為中毒。”
“中毒?”瑾德驚詫。
“嗯。”千帆臉色複雜,“一種慢性毒藥,無色無味,每日在飲食中加入少許,長年累月服用,便會出現這種情況。”
“什麼?”瑾德臉上一片吃驚,竟然會有人在金西棠的飯食裏麵下毒?
“嗯,這事說來說長。”千帆慢慢道,“至於事情的經過,還是等西棠自己告訴你吧。”
額……又一個賣關子的人。
接下來,瑾德和千帆聊了一會兒,談了談分開後的生活。瑾德試著打聽鬼醫見死不救的消息,千帆隻說不清楚,鬼醫從來不會主動聯係他。瑾德看問不出什麼要事,便也作罷。過了一會兒,蘭姨端著熬好的藥從外麵進來,後麵跟著兩個瑾德之前見過的淺藍色裙裝侍女。看著蘭姨親手喂金西棠喝完藥,瑾德告辭下樓。
碧鳶已經不見了蹤影,瑾德走了很遠才停下來,回頭看著群芳亭的方向。她打開手裏捏著的紙條,震驚。
千雪!
字條上短短的兩個字,卻讓瑾德的情緒差點崩潰。
這張紙條是她離開時,千帆私下交給她的,沒想到……打開竟然會是這兩個字。
千雪,原本是如此美麗的名字,在她眼裏卻像是陷入了萬丈冰淵的寒冷與刺骨。隻因為,千雪是一種慢性毒藥,服用久了便會全身無力,慢慢虛弱致死。十六年前,前皇後在懷她的時候便中了此毒,雖然被乳母救治,但經絡裏終究還是餘毒未清。千雪之毒,毒性猛烈,更何況是沒有保護能力的嬰兒呐?
從出生那一刻起,瑾德便中了千雪之毒。乳母李賽花雖然用盡畢生精力來救治她,但奈何這毒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使出渾身解數,最終將毒性逼至眼部,她暫時保住了性命,一年之內卻要雙目失明。
隻是這千雪之毒,來自深宮,千帆怎麼會知道?
還有,他是什麼時候知道?
他將寫有千雪的字條交給她,到底有何目的?
總覺得有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無力感,金西棠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千帆的事又來了。不管如何,她都要見他一麵,當麵問清楚。最好是在他沒有離開聽雪閣之前,想必,他既然把字條給了她,一定會有下文。
她不去找他,他自會親自找來。
果然不出瑾德所料,傍晚用餐之後,碧鳶回報,千帆帶著藥箱過來幫她診脈。瑾德不經意地問,她腿傷不是都好了嗎?為什麼還要麻煩千大夫?
碧鳶說,千大夫擔心她最近練舞勤快,腳傷複發。
瑾德聽後,便不再言語。
千帆進來的時候,身後跟著大病初愈的金西棠。瑾德看到他,心裏不由得吃了一驚。千帆既然要有話對她說,那怎麼還要帶著其他人。就算是帶人,那帶著侍女便好了,怎麼還帶著金西棠!
“喲,金大公子,您病好啦?”瑾德忍不住譏誚著行了個禮,她還記得之前金西棠差點讓她死掉的事情,然後轉身看著白衣飄飄地千帆,微笑道,“千大哥,勞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