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衝梁習點點頭,那人也不耽擱,喉間低喊一聲,腳下青虹微微亮起,身後一眾五方觀修士,也似商量好了一般,輕傷攙著重傷,低垂著腦袋,將昏迷的韓少秋拱衛正中,在玄青門一眾麵無表情之下,快速離開。
“哼,五方觀,名不副實,單打獨鬥還行,真要動起真格,還差得遠。”
梁習見五方觀眾人走遠,嘴角淡淡一勾,不屑一哼,轉過頭去,正好看見沈易朝這邊走來,臉色微微一暗,說道:“沈師弟,方才不是讓你離開嗎,怎的還在這裏,虧得剛才你救下韓少秋一命,不然他五方觀的人,絕不會就此離開。”
沈易聞言腳步一頓,與梁習對視一眼,想起之前梁習的包庇袒護,抿抿嘴唇,彎腰一揖,拱手道:“梁師兄愛護,師弟銘感五內,未聽師兄所言離開,是我不對,師弟給諸位師兄告罪!”
說罷兩掌交疊,俯首便是一拜。
“沈易!”
梁習伸手不及,未能托起,生生受了沈易一拜,而周圍玄青門眾人則是連連將飛劍讓開,一陣哄笑頓時從劍光上傳來。
“哈哈,沈師弟這是幹嘛? 都是自家師兄弟,這封陽雖然遠離山門,但有我們在,自然要替你撐腰,護你周全!”
“就是!五方觀與我玄青門明爭暗鬥多年,早晚有這麼一戰,今天辛虧有他韓少秋來試水,也好讓我們知道了一回,這些五方觀的貨色,還真不直一曬!”
“哈哈哈!沈師弟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吧,如此修為,日後必然仙途無限,今日斬他五方觀兩隻廢柴算什麼,日後修為精進,削了他五方觀琳琅山,換上我玄青牌匾!”
看著劍光之上朝自己一臉善意的同門,沈易心中湧起一絲暖意,想起為了自己被關入博望殿的馬良,還在山門中等自己回去的曾千。
還有……
替自己擋下陰鬼必殺一擊的……陳雪。
一張純淨乖巧的笑臉一點點在腦海中浮現,惹人心疼的赤足,悲戚堅強的呢喃,還有那襲芬芳勝雪的白裙,仿佛依稀都還旋轉飛舞在眼前。
似乎耳邊還能聽見她在竹林中梨花帶雨的哭泣,似乎眼前還能看見她挖墳埋下自己和姐姐時的苦澀和悲慟,在鶴背上安安靜靜看著自己的溫柔和喜歡,還有那最後,最後拖著殘軀體擋在自己身前的滿足與絕然……
“梁師兄……”
沈易一個長揖起來,臉上已是淚流滿麵,看向遠處地上畢恭畢敬彎腰垂首手舉著丹爐的鄔子昭,眼中恨意昭然,厲光一閃,對梁習說道:“師兄,我之所以沒走,就是因為他!”
“嗯?”
梁習聞言,眼神微微一縮,從飛劍下緩緩落下,白衣翩翩,落在沈易身邊,問道:“怎麼,師弟認識此人?”
“人我不認識,但有筆賬,卻要跟他算。”
沈易搖了搖頭,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鄔子昭,直把後者看得渾身發毛,但又實在回憶不起沈易模樣,一時臉色開始變得惶恐起來。
“哦?沈師弟此話怎講?”梁習聞言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人名叫鄔子昭,乃是陰鬼門的人,平日藏頭露尾難得一見,不知與師弟有什麼過節?”
“過節。”
沈易苦笑一聲,臉上表情漸漸冰冷起來,手指朝鄔子昭遙遙一指,厲聲道:“鄔子昭!我問你!崔九是你什麼人!”
崔九?鄔子昭聞言登時便是一震,隨即反應過來,定是那崔九惹到了此人,此時牽連到了自己身上來,一口濁氣吐出,心中頓時將那崔九罵了無數遍,臉上卻是故作思慮之色,隨即輕鬆一笑,答道。
“道友說誰?崔九?什麼崔九,在下剛才一番細想,可以保證絕不認識此人,道友怕是記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