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修師兄盡管去說便是,添油加醋多上點色也無甚所謂,沈某恭候。”沈易臉色冷冽,不屑地看著修傑說道:“天色已晚,師兄也莫要耽擱,慢走不送。”
“師弟放心,我一定會的。”
修傑一雙狹眼凶光閃爍,但人在屋簷下,卻是不得不低頭,此刻也隻能舔舔門牙,吞口唾沫,滿臉狼狽地悻悻離去,走了快十多丈的地方,兀然轉頭,正好看見沈易正一臉欣喜地在地上把自己的丹藥往懷裏揣,頓時胸口一悶,說不出的難受,趕緊扭頭過去,匆匆消失。
“沈……師兄。”
一個有些怯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易拍拍額頭,隨手便是將一瓶升靈丹反手拋了過去,笑道:“師弟寬心,這修傑自博望殿一事後還敢彰此惡行,已然是違背了南長老的禁令,平日裏你隻需小心一些,明麵上他不敢找你麻煩,你先回去,若有什麼難處,來找我便是。”
“謝……謝謝……”
捧著手裏失而複得的丹藥,親眼目睹了沈易將不可一世的惡霸師兄生生逼走不說,還反搶了其全身家當,更是公然敢放話不懼報複,曾千隻覺得自己這半月來所受的欺辱惡氣都出個幹淨,心中又是暢快,又是激動。見沈易收拾好東西便要離開,趕緊喊了一聲。。
“沈師兄!”
“嗯?”沈易聞言轉過身,回頭望去,隻見剛才那師弟腰身挺得筆直,矗在石徑上,雙手抱拳,臉色鄭重地看著自己,嘴裏輕咦一聲,眼神帶上一絲詢問。
“我,我叫曾千!沈師兄,我……我想跟你!”
說罷右膝一曲,便要跪下。
“起來!”
沈易見狀,袖袍一揮,一道靈力陡手而出,擊在曾千胸口,將其身形轟退兩步,堪堪站穩,說道。
“曾師弟,聽我一言。”
“呃……”曾千揉了揉胸口,有些悶痛,有些不解地向沈易看去,王林王師兄這些日子便到處收小弟,不知道沈易為什麼要拒絕自己。
“曾師弟,博望殿上一戰,你也在,當時我麵對陳放如何,如蚍蜉撼樹一般,不堪一擊。馬良師兄替我出頭,為我擋難,又如何,最後害得自己身陷囹圄。你說是也不是。”
“這……,是。”曾千想了想,回答道。
“嗬嗬,這半餘月來,我在院中養傷,日夜思琢,悟出一個道理,修道一途,修的是什麼,無非是求長生,求逍遙,更求一口肝膽正氣,劍光所指,盡誅宵小,青鋒所向,雲霧為開。”
“師弟若是跟了我,豈不淪為與那修傑一路,平白辜負了自己一副天生傲骨。”
“你記好,男兒這膝,要跪,隻能跪自己。”
沈易目光灼灼,所言所語擲地有聲,手中幽碧也發出陣陣嗡鳴,一陣山風掠過,身上血衣掀起,鬢角幾縷發絲蕩上臉龐,說不清的不羈豪放,猶如山門外江湖上行走天下的快刀俠客一般。
“要跪,隻能跪自己……”
直到沈易身影已經消失了良久,曾千還站在原地,嘴裏喃喃道,漸漸地眼神裏卻是有了神采。衝沈易離開的山徑鄭重地抱了一拳,這才離開,比之之前的怯弱,步伐卻是堅定了不少。
山腳空地一處閣樓裏,南風靜坐在榻上,雙手卻不知何時已經結束吐納,平放在膝上,沈易話音方落,南風雙目便也緩緩睜開,眼神裏一片柔和。
“孺子心性,千載難逢。”
南風輕輕道了一聲,雙眼又重新闔上,隻是嘴角那一抹笑意,卻是久久未曾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