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新婚之夜,沈初雪毫不誇張的說,就是睡死過去的。他睡的深沉,絲毫沒注意到一旁的冰如夏連妝都不曾卸,就這樣看著睡過去的他,神色複雜,眼裏的愛意深如大海,一望進去便能讓人再也無法自拔,那是能膩死人的柔情。隻可惜,那時的沈初雪都不曾醒來看她一眼,否則也不會有後來這麼多事。
第二天一早,沈初雪醒來的時候冰如夏早已換下火紅嫁衣,一張不施粉黛的小臉楚楚動人,多了些嬌媚和難得的喜悅之情。她坐在床邊,沈初雪一醒來就看到了。
痛,頭痛欲裂的沈初雪還沒來得及細想冰如夏的微小變化,亦或說,他對冰如夏恨之入骨也不為過,便從不去關心她一絲一毫。
“昨天喝多了,喝點醒酒湯就不那麼難受了。”溫聲細語,倒是有賢妻的風範。房裏再無他人,冰如夏便親自端來早已備在桌上的碗,細致體貼的喂沈初雪喝下。那動作,就算在夢裏都能看出來是那樣的小心,還帶著絲絲的顫意。那是不管她如何克製都下不去的欣喜。
喝完了湯的沈初雪覺得好了許多,卻是一把推開冰如夏,毫無防備的她差點跌到地上,亂了那精心打理的妝容。“出去。”因為醉酒而暗啞的聲音全無憐惜,沈初雪執意不去看她一眼,不客氣的趕人。
冰如夏許久的沒有說話,亦沒有動。到最後像是受不了沈初雪的沉默冷漠,才收起所有的神色,麵無表情的出了門。沈初雪躺在床上,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莫名鬆了一口氣。
新婚夜的他們沒有圓房,之後的沈初雪更是不會去碰冰如夏,盡管她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盡管她是他的妻。沈初雪每晚都在半夜才喝的爛醉進門,然而不管他多晚回來,冰如夏都在房裏等她。以前帶兵打仗的手卻開始學起了女紅。他不止一次的看到她的手被針紮破的樣子,每每卻又當做沒看到,滿身酒氣的身子也不梳洗,就這樣上了床。
直至他熟睡,冰如夏才息了燈,在夜中摸索著,上了榻。沈初雪知道,冰如夏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以前在夜裏視物如白晝的人如今息了燈都要摸索著,她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的垮掉。
沈初雪一點都不關心冰如夏的身體,他甚至恨不得,她去死。所以他給冰如夏下了毒。他為了不讓冰如夏知道,他自己也吃了那毒藥,隻可惜,冰如夏愛沈初雪至深,毒發的如此之快,而他,隻要永遠不愛上冰如夏,這毒,就對他一點影響都沒。
那個毒藥的名字多好聽啊,情深是毒,無情便補。這樣的毒藥,就像專門為了沈初雪冰如夏這樣的人存在的。夜中的沈初雪癡癡的笑,仿佛已經看到冰如夏死在她麵前的情形。
冰如夏封號從夏,天下人尊稱夏公主。而天下人也皆知,夏公主愛她的夫君,很愛很愛。
冰如夏對沈初雪有求必應,不管是他向她要錢去濫賭,不論他要錢是為了去青樓陪小姐,他直白的從不隱瞞要錢的用途,而她也從不拒絕他問她要的多少銀子,不管是三千兩,一萬兩,還是十萬兩。冰如夏都能神色如常的支去銀子來給他。
而沈初雪也越來越獅子大開口,要的銀子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冰如夏卻還是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不管他問多少銀子,都一文不少的給他。到了最後,沈初雪連借口都懶的說了,手一伸,嘴上一動就能拿到銀子,他又何必浪費唇舌。
婚後一個月過去,沈初雪還是正眼不看冰如夏一眼。整日流離花街柳巷,樂不思蜀。他還喜歡把自己從賭坊,青樓結識的好友情到家裏大吃大喝,隻是他們敬畏冰如夏,在府中遇上幾次,就不願來了。說是不想髒了夏公主高貴的眼。他們甚至還勸他,戒了賭好好做人和冰如夏好好過日子。
沈初雪哂笑,冰如夏一個將死之人,他用不著去討好她。但這天,所有賭坊青樓都不允許他進去玩,他常去的那家賭坊的老板,毫不客氣的告訴他,今天所有的賭坊,青樓小坊都不會讓他進去,勸他早點回家陪陪夏公主。
他隻能早早回了家,事情的失控,就從這天開始,不受他控製,徹底失控。
一進門,便看到了冰如夏一席流雲裳坐在水亭賞花喝茶的模樣,亭台好花好茶俏佳人,當真是一副美景,讓沈初雪差點看癡了眼。隻是當他看到冰如夏身旁還坐著一個男人,男的高大英俊,還和冰如夏有說有笑兩人越坐越進,沈初雪心裏就蹦發出一股莫名的怒火,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