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難道就這麼僵持下去,不聞不顧?
無助的蘇夏暖,感覺就像是替最好的朋友受過,即使心中有著再大的委屈,也絕不能透漏真情實相半句。
這邊,蘇夏暖猶自遲疑不定,左尋右找就是拿不定注意,那邊,佟昀庚卻越來越暴躁,等待的焦灼和被忽視的不滿,還有內心叢生的疑竇,全都化作熊熊烈火在灼燒著他所有賴以自矜的神識和意誌。
時間隻不過過去了短短幾分鍾,對急於得到判定生死答案的佟昀庚來說,卻漫長得如同幾個世紀。
為什麼?
為什麼敢做不敢當?
為什麼明明在被我識破的情況保持緘默?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個女人連撒謊都不會?
難道你就不能騙我說剛才隻是一個錯覺?
難道,難道你跟林夢說的都是真的,你一點都不稀罕我?
我佟昀庚這幾日來的卑躬屈膝,換來的就隻是你一如既往的忽視和不在乎?
五年前,你不顧我血與淚的苦苦祈求,不留一句解釋毅然決然地離開我的世界,五年後當再次麵臨抉擇時,你是不是依舊樂此不疲地打算采用這種策略?
相信,愛情中最重要的是相信,可是蘇夏暖你告訴我,我佟昀庚應該怎樣才能相信你?
“蘇夏暖,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耗下去?
你和顧維君都要去試婚紗了,難道你還會羞於在我麵前承認這赤裸裸的現實?
共枕而眠,魚水之歡,這種事對於你蘇夏暖而言,就這麼難以啟齒嗎?
你又不是第一次!”
佟昀庚對著電話咆哮,揮舞的雙手在發泄著他的激動。
佟昀庚根本就不顧電話那頭聽到這話的蘇夏暖,究竟有多麼的傷心難過。
既然你佟昀庚一直都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和容磊之間發乎情止乎禮的同學情感,不相信我和王老師之間純潔的師生情誼,更加不相信我和顧維君之間的坦坦蕩蕩,既然你隻相信你那膚淺得可笑的眼見為實,既然你隻相信林夢所說的,那麼我蘇夏暖又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在氣頭上的,不止佟昀庚,如今的蘇夏暖,開始有了自己的情感訴求。
“你說得對,我尊敬的佟總。”
就在蘇夏暖剛剛啟齒之時,她雙眸的眼淚,清冷而下,劃過了她的容顏,刻出了一道道晶瑩的傷痕。
“既然你對我的私生活那麼的關注,那麼我就告訴你。
對的,是有男人在我的套間裏,而且還不止一個,很多很多個,不單有中國的,還有外國的,有些是你見過的,還有些是你沒見過的,我蘇夏暖的生命中,可不止是有你佟昀庚一個人。
怎麼樣?
佟總滿意了嗎?
希望沒讓你失望,也希望能打消折磨了你一晚上的疑慮。”
說完最後一個字,蘇夏暖按進了手機上的結束通話鍵。
隻需要很小的力氣,指腹輕輕一點就可以結束,但是蘇夏暖卻仿佛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好像是在扼殺一個不斷在自己耳邊嗡嗡作響惡言相向的妖魔鬼怪。
蘇夏暖想哭,想痛哭一場,卻發現自己的眼眶早已幹涸,酸脹的雙眼茫然無所依靠地盯著前方紋理清晰的木質地板,等待著世界在自己眼前陷入模糊,等待著無邊的黑暗將自己吞噬。
筋疲力盡的蘇夏暖,無力地靠著椅背,握住手機的手,如同一個枯藤一般,垂了下去。
先入為主,蘇夏暖一直以為電話那頭的佟昀庚,是在遠離自己的病房之中,其實她不知道,佟昀庚就在她家樓下的那輛保時捷卡宴車上,隻要她轉過身朝著落地窗走去,輕輕撥開窗簾的垂穗,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卡宴那狹長卻又落寞得好似一個黑影的輪廓。
本來,佟昀庚確實是老老實實地呆在病房之內,默數著沙漏中的時間,好像是等待著媽媽歸來的孩子般,等待著蘇夏暖出現在病房中。
不需要太多的話,也不需要什麼激情燃燒的行為,隻是一碗雞蛋麵就足以讓佟昀庚感動。
可是,一向不喜歡等待的佟昀庚,還是沉不住氣,撥通了蘇夏暖的電話,卻被她掛斷了。
於是,佟昀庚耐著性子配合著白小軒做完檢查之後,便溜之大吉,開著他的駕座,來到了蘇夏暖的樓下,想要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千算萬算,佟昀庚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最終會敗給一個不知名的野男人的咳嗽聲!
聽著電話裏持續沉悶的“嘟嘟”聲,佟昀庚異常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似乎從天而降實則情理之中的打擊,如果手機有靈性的話,它應該慶幸沒有被他的主人丟出車窗,而且這會還能再次回到他阿瑪尼西裝內套中的溫暖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