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提前預知一般,剛剛夏暖才將卡文放入房中,佟昀庚的來電又在這時響了起來,而夏暖也趕忙在手機剛要癲狂地歌唱之際,於搖籃中掐滅了它的發作,按下了那個代表著綠色希望的接聽按鍵。
但是足足過了一會,蘇夏暖才意識到不是簡單按下了那個接聽鍵就完事了,她還必須將手機拿起湊到耳邊說話,才算完成整個流程。
從恍惚中抽出,夏暖雙手捧著手機,顫巍巍地移到耳邊,支支吾吾地說道,“喂,喂你好,我是蘇夏暖,請問您是……”
對方的聲音,瞬間就將蘇夏暖渾身充滿著冷凍般的清醒。
“原來你接電話之前都不看看是誰打來的?
五年過去了,這就是你培養的好習慣?”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蘇夏暖來說,佟昀庚的挖苦嘲諷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一種,久違了的熱情。
被他這麼一說,蘇夏暖的內心出奇安定,悠閑地拉開純白色靠椅,坐了下來。
頭頂橘黃色的燈光溫暖宜人,好似從天上飄下的神聖頭紗,在微微擺動著起伏的溫柔。
“有事嗎?”
蘇夏暖無心地說著,似乎很不耐煩。
電話那頭,佟昀庚輕輕哼了一聲,蘇夏暖在腦海中立馬能夠勾勒出他此刻不屑蔑視的輕狂。
“蘇夏暖,難道你就不想為你剛才無禮輕率的舉動做一個讓我滿意的解釋,或者是說一聲對不起?”
蘇夏暖將手機從右耳換到了左耳,因為她記得卡文對自己的教導,學校老師對卡文說,接電話應該用左耳,這樣能夠減少輻射。
“佟昀庚,雖然你是我的頂頭上司,可是我也沒有對你有求必應吧?
再說了,剛才是我不應該,可是我覺得,掛電話這一舉動,還不致於讓我再特意強調些什麼。
如果你不說,我都忘記了。”
耳邊響起了急促呼吸響起的沙沙聲,夏暖知道,佟昀庚肯定因為自己的話而微微惱怒著,這讓自己有了一絲得勝的殘忍快感。
“好啊,你就是這麼對一個病人說話的?”
仗著自己那並不嚴重的腰傷,佟昀庚有恃無恐。
蘇夏暖嘴角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略帶打趣地應答道,“哎呀呀,我說佟總裁,什麼時候你竟然變成了一個喋喋不休的大媽了?
還病人呢?
無足輕重的傷都被你誇大成了不治之症,好似我說話重一點你就撒手人寰一般,我所認識的佟昀庚可沒那麼脆弱。”
突然間,蘇夏暖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可能有些不合適,她立馬朝自己的嘴打了兩下,心中默念,諸天神佛,小女子無心之過萬望見諒,請保佑佟昀庚長命百歲心想事成。
轉而又想,那可不成,他如果想和我……
蘇夏暖搖了下頭,自己怎麼越想越離譜了,而手機中,早已傳來佟昀庚不滿的尖利聲音,“喂,喂蘇夏暖,你那邊究竟什麼情況?
怎麼我說個話都沒人應呢?”
“在在在!”
蘇夏暖決定收斂起自己散漫的心,好好應對佟昀庚。
“對不起啊,剛才我一失手,手機就掉了,沒聽清楚你剛才在說些什麼?”
自己總不能跟他說,自己在胡思亂想出神吧!
佟昀庚又是不屑,狠狠說道,“你要我說你什麼好?
冒冒失失,跌跌撞撞!”
蘇夏暖眉毛一挑,用一種嚴肅的、不可挑撥的口吻說道,“那麼請問佟總,您找我有事情嗎?
如果沒事的話,那麼我就掛了,您總不想讓您的員工因為你的一時心血來潮而影響睡眠質量的,也不想想昨天因為誰而讓我睡不好。”
其實想想,佟昀庚對待自己還真的與以前大不相同了,如果是之前,在電話被拒之後,他肯定會一直打下去,直到蘇夏暖會接為止。
這麼一想,蘇夏暖的臉上,笑容盈盈,心頭有了一種被嗬護重視的溫熱,又覺得這種感覺,不切實際。
手機那頭,沉默了一會,蘇夏暖還以為是信號不好的緣故,就在她準備提高音量以提醒對方自己的存在之時,忽然佟昀庚發話了,“夏暖,我想你,可以出來嗎?”
雖然蘇夏暖聽不出這句話中的感情色彩,但是她知道,佟昀庚在抑製住自己的思念,就像大音希聲,情到濃時,往往無言,感情熾烈到了一定程度,也會化作餘燼般的蒼白。
無論是佟昀庚不由分說的霸道和強勢,還是他誠懇真摯的溫柔和殷勤,蘇夏暖都無法拒絕。
在佟昀庚說出他的請求時,蘇夏暖很想點頭答應,即使他並不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