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塵簡單收拾了自己行禮,跟隨著沐宇一行人上路,她倒是沒想過要找回原來的自己,反而隻為求心安。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來道觀,更不知道自己過去又是什麼樣子。她所擁有的記憶就是在道觀中的這三個月,三個月生活很平靜,每天看看書,打掃一下院中,還有的時候就是拂清會來和她聊聊天,而基本上也不去談以前,聊聊道經,談談人生,靜塵也第一次知道生活原來也可以這樣平凡。
選擇跟隨著沐宇走,是因為她感覺沐宇沒有惡意,一個人就算謊言在高級,但眼神總露出弊端,然而沐宇與她講話時,全沒有一絲複雜,透漏的全是愧疚和關心的深情。所以靜塵判斷,就算以前和沐宇不是朋友但也絕對不是敵人,也就是這絲安心,才讓她跟著,並且還考慮到這次的出行隊伍。自己終歸是個女子,為了減少旁人的非議,靜塵選擇了女扮男裝,雖然表麵看起來和男子無疑,但若仔細細看,總讓人忍不住讚歎,好一個俊男子。
沐宇考慮到靜塵的體弱,將隊伍前進的速度放慢了好多,基本上每天隻走半天,其餘的時間都在休息,而其他伴隨的人都想催促一下,但又不忍心,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的門主在失去愛人後的痛苦,再次重逢,卻還不能相認,他們也隻有同情。
“靜塵,我讓下人燉了點燕窩,你喝一點吧,這些天辛苦了。”沐宇端著燕窩走進了靜塵的屋子,房間內還是有股淡淡的香氣,這是屬於鶯歌的,所以沐宇從見到靜塵那一刻開始,就決定要幫助鶯歌找回記憶,但又怕鶯歌記起,那樣他們之間又出現了裂痕。矛盾的心裏還是讓沐宇對鶯歌的關心沒有少一點,所以他一直看著坐在床上打坐的靜塵,不願意離開。
“白居士,其實可以加快行程的,我的身子不要緊。你帶我出來是為我好,若是我耽誤了你的正事,靜塵心中實在難安。”靜塵沒有掙開眼睛,已經閉著打坐,這是她在道觀養成的習慣,每天的靜思會讓心中平靜許多。不是她不領人情,也不是故意疏遠沐宇,而是現在的自己變得冷靜,不想接受別人的好,更不想和別人有焦急,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夢中那個熟悉的背影,和動人的微笑,也許這才是此行的目的。
“鶯歌……哦,不!靜塵,你真的不想知道你以前的樣子嗎?為何從來都不問我呢?靜塵,你真的忘掉我們所有人了嗎?”看著靜塵一動不動,沐宇有些激動,他過去抓住靜塵的手,害怕丟失一樣,因為他討厭現在的樣子,麵對自己心愛的人,卻一句知心話也沒辦法說,他多希望靜塵可以和自己好好聊聊天,那怕是罵幾句也好,可是這些都是自己的幻想。
“你心無愧疚,全心全意對我,早就把過去的一切告訴我了,又何苦等我去問呢?我既然不去問,代表我並不想知道過去,既然我還活著,就應該往前看,白居士,你又何苦逼我自己呢?不論是過去的鶯歌還是現在的靜塵,都有屬於自己心。”靜塵站起來,卻笑著看著沐宇,在道觀中的幾個月,她明白了許多,人生既然經曆了那便是一份財富,既然沒辦法挽回就坦然麵對,隻要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我過去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所以我怕你記起過去,但又怕你記不起,可是哪裏會存在一種藥丸,讓你隻記起好的東西呢?”沐宇眼睛有些濕潤,他雖然不知道鶯歌經過了什麼,但從九死一生裏醒來,便已經受了巨大的痛苦。若是那天,他不記恨與記憶,鶯歌也就不會離開,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無論是否記起,我絕對不抱怨,做了多少孽就受多大罪,也許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我已經放下,你何苦耿耿於懷呢。好了,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靜塵再一次回到床上,她沒去看沐宇,卻感受的到沐宇腳步的駐留,直到聽見門打開,靜塵才又說話:
“白居士,麻煩你把這份送給我的燕窩端給門口的那位小姑娘好嗎?靜塵隻吃素菜,所以這份美味就讓被人分享吧。”靜塵突然想到今早一小姑娘祈禱時暈倒的樣子,她雖然施舍了點銀子,但也料想那姑娘也不會舍得去吃好的,自己終究算是半個出家人,早就不吃葷許久,清粥小菜的生活更是一番風趣。
“等你喝下我命人送上來的清粥時,我自會按照你的囑托你辦事。你一直不願意欠人情,這次也算扯平。”沐宇感覺的出,雖然鶯歌的性情改變,但性格基本上沒變,隻是由原來的熱情似火變的冷若冰霜,而無論怎樣,對於這個女子,他現在隻有說不完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