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我回來了。“吳鍾走進縣醫院北邊兒一紅白喜事店鋪裏,給自己倒了一本熱茶,捧在手裏,祛祛外麵的寒氣。屋子裏坐著一個40多歲的穿中山裝的壯實漢子,漢子長的很普通,但是一雙精光四射的大眼和幾乎是連在一塊兒的眉毛卻令人不敢直視,直覺望而生畏。
”怎麼?又回來了?小瑩怎麼辦?“林建國抬頭瞟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繼續紮著手裏的紙人,慢悠悠的說道。
吳鍾聽到這沉默了片刻。“瑩瑩,不在了。”他盯著手裏的茶杯,緩緩地說道。
“哦?”林建國放下了手裏正在紮的紙人,站起來掛上歇業的牌子,關上店門,走到吳鍾麵前,“不在了?你特麼再說一遍?”
吳鍾慢慢的蹲了下去,把頭埋在膝蓋裏,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嘴裏蹦出來幾個字:”不在了,她走了。“他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林建國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你他娘的還有臉來?你怎麼答應我的?啊?“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對不起,林叔,對不起。“吳鍾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隻是低沉的重複著這幾個字。
”對不起就完了?你他娘的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就是跑來給我說對不起的?“林建國像隻憤怒的獅子暴躁地走來走去,“當年我不讓瑩兒和你在一起,她非要,非要,弄到現在,嗬。”他踹著吳鍾,憤怒的吼著,這個八尺的壯實漢子眼眶已經濕潤了。
吳鍾的靈魂緩緩的飄蕩著,穿過了時間的脈絡,跨過了空間的阻隔,飛到了3年前的春季。
那年他17,她15。他12歲父母離世,繼承祖業行走江湖;她從小無父無母,舅舅孤身一人把她帶大,跟著舅舅走南闖北。
碭山4月的夜晚不算暖和,但他從小就跟著父母修行,身體健壯,故穿著一件短袖並不覺得冷;她雖然跟著舅舅走南闖北,但是因為身體原因雖然一身本事不弱,但是身體還是畏寒,所以穿著一身運動服。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追那隻怨氣極重的野貓,她正擋著他的路,他毫不客氣的讓她滾開。
“什麼嘛,人家是在幫你好不好,憑你?就算對付得了那東西也對付不了它背後的陰人的,你以為它憑什麼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害人?”夏婉瑩皺了皺可愛的瓊鼻,氣鼓鼓的說道。
“禍害人家就該殺,不管我對不對付得了,既然讓我碰到了,我就不能不管。“吳鍾瞥了一眼夏婉瑩,提著手中得木劍就要追去。
”小兄弟,你殺心太重,那隻野貓我已經收了,它背後的陰人交給我就行了。“林建國慢慢的從後麵走出來,一手拎著蛇皮袋子,一手拿著拿著銅鈴。
”嗤。“吳鍾轉身就走,雪白的梨花在他背後飛舞,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背影上,慢慢遠去。
”喂,你就這麼走了?太不禮貌了吧,起碼得道聲謝吧。“夏婉瑩在背後喊道。
吳鍾腳步一頓,然後頭也不回的遠去,他清朗的聲音和飛舞的花瓣被輕撫的微風送進她的耳裏,傳到她的心底。“我叫吳鍾,謝謝。”
“吳鍾麼?我記住了。”她看著他的背影在月光中消失,在心裏默默的說道。
他和她的第一次見麵就這樣留在了兩人的心底。
8月,秋高氣爽,他和她一起去她舅舅店裏幫忙,林建國見到他們走在一起就皺起了眉頭,連在一起的一字眉和銅鈴似的大眼顯得更加凶惡。
”小子,過來,我和你談談。“林建國抽著煙拍拍他的肩膀走出店門。”
”給。“林建國扔給吳鍾一支煙,”你知道你什麼命吧,老子就是你這命,所以一直沒老婆,你要是為了真的喜歡小瑩,為她好,你他娘的就給老子滾犢子,滾的遠遠地,永遠不要見她。“
”我不是你,我能改命成功,等我成功了我就要娶她,你慫,你認命,不代表我和你一樣。“吳鍾手一搓,點燃了手裏的煙,清秀的臉龐稚氣未脫,說出的話顯得那麼的單純,然而他堅定的目光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