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遊樂場內,人潮湧動。時間已接近傍晚,炫彩的夜景正向遊客們招手,邀其共享難得的歡愉時刻。
如果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一位個子不低的男子,常常在諸如旋轉木馬,打地鼠,射擊這些平滑的娛樂設施前徘徊,帶著些許渴望,些許向往與留戀。最後卻跟在個眨著馬尾辮,雙袖卷至肘部的年輕女人後麵,專往那些高空與旋轉項目的地方排隊。
辛虧這個遊樂場沒有蹦極……玩多了其實也有一丁點兒麻木,饒是在半空盤旋心髒也不像堵在嗓子眼。
胡思亂想少了,心靜下來,努力睜開眼,遠處的風很藍,天也舒服,喧鬧的環境中兀自擁抱在自然裏的感覺煞是奇妙,隱隱讓人有些沉浸。
總說快樂的時光是短暫的,漫長的排隊生涯消耗了不少時間,待兩人邁著略帶蹣跚的步伐走下極限大翻轉的台階,天空悄然間換了裝,柔和的金色混合泛紫的紅光映在層層雲後,勾勒出幅不常見到的壯闊的畫麵。
徐晶青玩的很盡興,雙肩包被背在胸前,走路似乎還惦著腳,隻見那隻馬尾一顛一顛的還挺有節奏感。
驀地,辮子一擺憑空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張俏臉,在餘暉的揮灑下,似乎有光彩在上麵流轉,張洵不由多看了幾眼。
“你看什麼呢?”徐晶青意外地捕捉到張洵的目光,猛得問道。
“額,沒,沒啥。”張洵摸了摸鼻子抬頭看天。
徐晶青嗅了嗅鼻子,扭頭繼續在前麵“蹦躂”著,忽然就聽見背後張洵的聲音:“快看天上的雲,很漂亮。”
是啊,夜幕又拉上了幾分,染盡半邊天的彩色不再那麼奪目,漸漸歸於平和卻平添了許多神秘,望一眼仿佛便被能吸入那未知的空間。
“挺好看的。”徐晶青失神了片刻,並沒有像很多人那般拿出手機找個好的角度拍照,卻向張洵揮揮臂,聲音清亮地說道:“去坐那個吧。”
張洵已經習慣了她的好興致,條件反射地循著她指的方向望去。
那片地域之前並未走到過,零零散散站著幾棵樹。
再向上看,半空掛著個圓盤,肉眼瞧它轉得很慢,卻不停歇,猶如一隻上了發條勤勤懇懇的石英表。
可表終究會停,摩天輪也不可能無故啟動到天明。那它這默默地注視滿園的遊客悠悠地轉動,又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是記錄下那些他們自己都沒發現的笑靨,還是這單純的共同的光陰……
盡管因為沒開燈而顯得黝黑,也掩蓋不了它的龐大,愈走到下麵這種感覺愈是強烈。
巨大的齒輪帶動一個個鐵盒完成了輪回,卻沒能終結人們無窮的幻想。
或許,這便是摩天輪的魅力。
在張洵的認知中,女生可能都會對摩天輪有種特別的向往,暫且稱之為摩天輪情結。
如果說攀登高山危樓成為許多人的夢因為那份征服的快感,那份廣博的融入,那麼坐摩天輪無疑是秀氣的。
不用氣喘籲籲地克服自身重力與各種生理反應,在不大的空間中緩緩地上升,既無勞頓與周遭的煩雜,亦可獨享居高臨下,注目遠眺帶來感官獨特的體驗,的確容易使人神往。
尤其是在黑暗的包裹中,霓虹初亮,編織出張陸離的網,尋不到方向。
其實是有方向的,這麵看是順時針,那麵看又是順時針。可真的坐進去誰又能分清它以什麼時針運轉,誰又會在乎它按什麼方向運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