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師爺】第十五章禮凶(1 / 2)

喪盡天良?

為禍一方?

生兒子沒屁眼?

明明是恭維之言,卻又夾槍帶棒,聽的參將侯有才麵生怒氣,雙目噴火,心頭恨不得立即將此人殺之後快,卻又找不到出師之名,心中滋味那叫一個憋屈。

若是真將他當場格殺,豈不是坐實了那諸多罪名?

即便侯有才真的做過,且世人皆知,可這番話又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隻能私下齷齪,養寇自重。

一時之間,參將侯有才竟答不上話,隻能站在原地幹窩火。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子。”

侯有才身後一人站了出來,此人身著長衫,氣度雍容,一看就是飽讀詩書之輩。

杜左迎上對方的目光,已經從此人的目光看到了濃濃的殺機。

大刑名急忙小聲解釋:“杜師爺,此人名叫陳聰,乙等武秀才,乃是侯有才的幕僚之一,智計百出,好生難纏。”

杜左默默點頭,心知這個世界雖然與前世曆史頗為相似,但也有很大不同。

這個世界的讀書人分作兩派,一派文治,一派武功。

文治派走科舉,入朝為官,封侯拜相,或為名門望族,把持官爵,蒙蔽聖聰。

武功派不入仕,雖然也習《四書》《五經》,卻獨掌殺伐之術,以沙場建功立業為己任。

陳聰,便是武功派的讀書人。雖非豪門望族,卻能通過做武將之幕僚,一步步走上沙場。

出將入相,並不是每一個讀書人都能做到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亞聖早已經為天下讀書人開辟出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科舉並不是讀書人的唯一選擇。

參將侯有才似乎對陳聰也十分看重,此時見他出杜左拱了拱手,以平禮相待:“原來是陳兄。”

陳聰手搖折扇,合扇為禮,卻並不作揖,倒讓杜左身後的大刑名微微變色,一幹獄卒也是麵有怒色,似乎對此人的傲慢無理,極為惱怒。

雙方同為幕僚,身份平等,對於他的傲慢之聲替自己解圍,便含笑撫須,似乎對自己的這位幕僚客卿,極為倚重,也極為放心。

舉,杜左的眼神已經危險的眯了起來。

旁邊的大刑名看到杜師爺臉色變了,心中登時一驚。心說,這位陳師爺,恐怕是要倒大黴,估計他是沒聽說過咱們杜師爺的威名。

至於杜師爺的威名是什麼名號,大刑名覺得連稍微想一想都是一種罪過,生怕也跟著染了黴運。

陳聰依舊是那副傲慢之態,紙扇重新打開,微微搖晃著:“杜師爺,我也不問你今日之出所謂何事,隻問你方才出言甚為無禮,可是不將我家東主放在眼裏?所謂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日,陳某便要與杜師爺討教一二,若是杜師爺不肯應戰,就得問過兵道上的兒郎們答不答應。”

言罷,就見四周的一幫驕兵悍將紛紛執起兵刃,竟是一言不合就要打殺。而且陳聰果然難纏,一開口便是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的儒學理論,讓人無可反駁。

大刑名和一幹獄卒紛紛變色,陳聰這是連道理都不講了。說什麼不究緣由,隻問榮辱,比起侯有才不知要高明了多少倍,隻是此心當誅!

奈何,此間乃是兵道的地盤,四周都是參將侯有才手下的驕兵悍將,若是鬧起來,恐怕真的是要見血。

一幹獄卒,已經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自家師爺身上。

而侯有才的臉上已然有了笑意,隻是笑的極為陰冷,眼看就要下令將眼前之人打殺。

杜左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陳聰,這才點了點頭:“不知陳兄準備討教的又是哪般?”

似乎是認為己方已經占了士氣上的巨大優勢,陳聰臉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隻是眼睛卻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此間既是兵道,自然以兵事為重。方才杜師爺無禮在先,是犯了我們兵道上的禮,自然是討教禮學。”

禮學,《詩》、《書》、《禮》、《易》、《春秋》,乃是五經之一。

然而,杜左隻善書畫,雖然記得不少詩詞歌賦,奈何就是不曾度過四書五經,更加不明白這個世界的禮學又是何物。

雖然他沒有讀過,卻也有過耳聞,這個世界的四書五經乃是儒家奧義,不僅神秘莫測,而且威力巨大,與前世曆史中的四書五經有極大不同。

隻不過,眼看陳聰詞鋒詭詐,言語刻薄無道,卻偏偏把持著一個‘禮’字,讓杜左大為頭痛。

而參將侯有才的神色更加危險,若是此時拒絕,恐怕自己門下獄卒就要血染當場。

“雲老二是怎麼回事,本師爺大搖大擺的在棲霞府橫衝直撞才出了城,他豈能不知?為何此時還不見他人影?”

杜左在心裏早已經把雲老二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不知雲野非但早已經到了,而且就連知府羅文也在,隻不過二人此刻正躲在暗處,默默觀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