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並非夜晚,但天地卻是一片烏蒙蒙的顏色,宛如被霧霾充斥,偶爾有風沙席卷而過,輕易便可以帶出一條灰色巨龍般的風卷,一個普通的壯漢,若是沒有任何外力支撐,都會輕易被卷向空中。
狂風呼嘯,向著骨兵基地瘋狂卷去。
冰冷的骨兵基地,最中央的一處,鏽跡斑斑的欄柵鐵門緊緊鎖住,向裏頭望去,大概有十來個人影,坐在地上,衣裳襤褸,形如乞丐。
但這些都不是乞丐,他們比乞丐還卑賤。
在暗月時代,他們是最低級的。
勉強可稱之為人,跟喪屍的區別就是他們還擁有意識,能夠控製自己的身體,跟喪屍相同的是,他們的命,都毫無價值。
牆上狹小的窗口,灰色的光照射進來,比漆黑好一些,勉強能夠望到眼前的一些距離。
一個大約十三歲左右的少年,麵相清秀,在這個時代,在這種地方,想找出一個如此清秀的女孩都幾乎是不可能的。
更遑論這是一個少年。
自然便是引來許多人的注意,但也隻是輕輕瞥他一眼,然後就麻木地閉上眼睛,他們爭分奪秒地恢複一點體力,心裏盤算者如何在等一會兒的生死之戰中……苟活下來。
顯然,這個少年有些不同。
雖然剛剛才經過一戰了,但他看起來並沒有太累,單薄且破舊的衣服上雖然有些鮮血,但卻不是他的。
這少年,名字叫曉夜,姓氏不明。
曉夜沒有休息,雙眼盯著手中的一把匕首,這是一把殘舊的匕首,上麵印著的日期是暗月前300年,那是一個還充滿希望的年代。
“這匕首那裏來的?”
或許是曉夜的表現確實跟別人太過不同,身旁的男子有些“看不過去”了,也罕見地睜開雙眼,望向他。
曉夜微微挑眉,望向眼前這個滿嘴胡渣的中年男子,然後回答:
“我爺爺給我的。”
聲音是少年獨有的清澈,回答也很是認真,男子微微歎了口氣,好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了。
“那你父母呢?”
“不知道。”
曉夜輕輕搖了搖頭,中年男子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心想是死了吧,在這樣的時代裏,無父無母,這很正常的。
“真羨慕你啊!”中年男子感慨道。
“羨慕我什麼?”
“還有親人。”
話題到這裏便打住了,中年男子繼續閉上雙眼,曉夜望向他沒有被破舊的衣物遮住的大腿,一道長長的裂痕,已經不流血了,隻有膿水與死肉。
還有一股惡臭,曉夜抽了抽鼻子。
但這不是厭惡,因為這牢房裏的惡臭一直都很重,在生死之間徘徊的他們,並沒有資格去將就這些。
生與死,是他們唯一要考慮的問題。
不一會兒,門外便是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聲音雖然不大,但此刻,牢房裏的十多個人,都齊刷刷地睜開了眼睛,連曉夜,也抬起頭。
出現在鐵門外的,是兩個穿著布衣的士兵,站得不是很筆直。
他們甚至沒有看牢房裏一眼,抬起手,隨即把手指按壓在鐵門中央一片鐵塊上,驟然有些鏽跡飄落。
鐵塊閃爍藍光,鐵門打開。
就在此時,牢房一個目光堅毅的男子猛然跳起,一邊向著一個士兵衝去,一邊從背後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石塊,上麵還有些血跡,乃是他偷偷取得的屍毒,若是沾上,恐怕不會病變也會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