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退避三舍(1 / 2)

一隻離群的孤雁從天空哀鳴著飛過,近處的田野被收割得幹幹淨淨,缺了色彩失去了生機,連綿起伏的丘陵開始變瘦,一場秋雨下來,寒意漸起,駐馬原野的李賢齊不由歎道,天涼好個秋。

盧龍古道上塵土飛揚,,道旁芳草已是青黃一片,大隊的狼牙騎緩馳前進,斥候前後呼嘯往來,將情報流水似的遞上來。

李燕州,張定遠不肯接受整編,親率兩千燕州鐵騎前來會獵首山。無可奈何之下,李賢齊,張允皋率狼牙騎出城迎敵。

誰才是未來遼東的霸主,用刀箭說話比什麼都管用,哪怕是父子,這就是藩鎮之間講道理的方式。

“兩軍斥候開始交戰,各自都有幾名兄弟受傷,現在都克製著向後退,沒有追逐接戰。”虞候狄虎頭策馬飛奔過來,大聲稟道,聲音透出臨戰時的不安焦慮。

“我率戰鋒隊上去壓一壓,周綝,張允皋統率駐隊,準備接應,不折了燕州鐵騎的銳氣,以後整編相當困難!”李賢齊雙腳重重一磕,墨龍駒似枝利箭般射了出去,根本不聽張允皋在後麵勸阻,“李遊騎,逼退燕州鐵騎既可,不要幹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張允皋與周綝相互對望了一眼,眼裏都是無可奈何的沉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光禿禿的田野,一群鳥雀被驟雨似的馬蹄聲驚起,撲棱著翅膀盤旋飛開,兩三裏外的地方,燕州鐵騎的麻子旅帥從馬上翻身下來,趴在地上聽了片刻,驀地色變,“來勢好猛,怕是有好幾百狼牙騎撲了上來。”

掉轉馬頭,麻子旅帥將馬屁股重重一拍,戰馬吃痛,向前奔去,他緊跑幾步,縱身前躍,身子若猿猴般翻上戰馬,

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壓在他心頭,麻子旅帥暴喝聲有了一絲兒恐慌,“骨笛聚攏斥候,往回撤!”

冷颼颼的秋風從李賢齊的臉上刮過,有點刀子般的感覺,狼牙騎散成鶴翼,由兩翼向中間包圍,李賢齊親率左翼衝在最前頭。

這騎陣也玩得太漂亮了,散開,劃個弧形,在高速衝刺中圍攏,麻子旅帥一邊扭頭回望,一邊心中暗讚,不對,狼牙騎現在是對頭,快跑,要不然我也被他們包了餃子。雙腿猛磕,連馬鞭也用上了,戰馬一聲嘶鳴,發了狂似的前奔。

一枝風羽箭夾著生猛的勁力撲向麻子旅帥的腦袋,他脖子一縮,頭上涼颼颼的,頭盔穿了一枝風羽箭斜斜地滾落在馬後,他立刻緊伏馬背,雙腳發了狠似的猛磕,馬鞭疾風驟雨般地鞭下,隻有一個念頭,逃出去報信。

自己那六十多名馬術精絕的斥候兄弟,恐怕沒自己這麼好運,狼牙騎也太厲害了,完全沒有騷擾試探的套路,獅子搏兔般全軍壓上,就為吞掉幾十騎燕州斥候?

麻子旅帥身後傳來如雷的山吼,“降者不殺!”馬蹄聲漸緩,以他征戰沙場的經驗,狼牙騎的戰馬由衝刺轉為了緩步。

頭發散亂地回到燕州鐵騎軍中,麻子旅帥狼狽之極,趕到兩位主帥馬前,還未開口,燕州刺史李儼臉色鐵青,狼牙騎率先動手,看來這個孽子當真是六親不認。

作為久曆戰事的大將,定遠將軍張允伸倒是沉穩,揚鞭嗬斥:“嶽鼎,看你這副狼狽樣子,是扔下兄弟單騎逃回來的?”

麻子旅帥滿麵羞慚,在馬上呐呐不辯。

剛才那陣馬蹄聲也急,自己也下馬伏地聽過,以嶽鼎的身手能逃出已是萬幸,其餘的斥候怕是落入重圍,定遠將軍張允伸一揮手,“罰罪暫且記下,跟在我身邊,陳鎮、陳平率駐隊押後,哼,李燕州和我親率戰鋒隊去會一會這位名動幽州的少年遊騎將軍。”

李儼環顧左右,振臂高呼:“燕州鐵騎威震河朔,成名已久,不能讓狼牙騎羞辱,眾兄弟,隨我來!”當先一騎衝出,一大群燕州鐵騎似潰壩的洪水一般,潮頭洶湧,一瀉千裏。

雖經半年的戰火淬煉,少年遊騎將軍李賢齊臨戰還是有些患得患失,握住千裏鏡的手心沁出了冷汗,高聲喝道:“骨笛報警,上馬!”

急促的骨笛聲在空曠的原野響起,聲聲催人,燕州刺史李儼一聽,心一陣兒一陣兒揪著痛,孽子統率的狼牙騎竟然用塞外胡騎的傳訊方式。

厚厚的雲遮住了太陽,天色有些陰沉,血色蒼狼戰旗在秋風中獵獵作響,一直眯著眼睛李賢齊圓睜雙眼,驀地大喝:“陳鎮率戰鋒隊快速後撤,謝飛鷹,率射雕手跟上我。”

話音剛落,一群狼牙騎怒馬如龍,從騎陣狂飆卷出,讓對麵緩馳列陣的燕州鐵騎看得目眩神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