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安排我如何做事,杜牧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之色,敢情你們在為我下套?
手一擺,李賢齊渾沒在意:“牧之兄為孫子作注,可知用兵之法,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朝中權宦勢盛,如能投靠宦黨,做到翰林學士,隨侍聖人左右——”
猛地在林間站了起來,杜牧嘿嘿冷笑不止,“你們給我下了好大一個圈套,要我投靠權宦,自汙身名,為你們謀利,去華兄,怎麼你不去幹這事?”
痛苦地搖了搖頭,劉蕡臉露悲憤的神色,“牧之,難道你願意浮沉幕府,終生沉淪下僚嗎?你不是有平生五色線,願補舜衣裳的誌向嗎?某因為《直言極諫策》為宦黨深深忌恨,未嚐有一日不想除去朝中奸宦,得李振威指點,才知要成大事,須講究策略,迂回側擊……”
嘴張成一個圓形,杜牧聽得目瞪口呆,李賢齊、劉蕡距長安幾千裏之遙,竟然想替皇帝除去宦黨,當真是危言聳聽。
起身走了兩步,李賢齊腳下的枯葉被踩得悉悉索索作響,“春衣使焦奉鸞被遣往幽州,幹這趟苦差,他是宦官仇士良的人,仇士良擁立聖人登基,現在卻沒有多少權力,正好可以引為援助。”
林子裏空氣清新,雨水洗過的青翠讓人舒心,杜牧有幾分心動,問道:“結交宦官,為何選哪仇士良?”
“樞密使兼右軍中尉王守澄權勢熏天,那裏瞧得起我們幾個嘍囉?仇士良門庭冷落,正好結交,不過這是史元忠的前程,我們讓他出銀錢,賄賂仇士良,結為奧援……”一說起銀錢,李賢齊眉頭微擰,有幾分心疼,老子的錢也不是那麼容易得來的,白白送給宦官?還是找史元忠這個冤大頭。
為杜牧續了一道水,劉蕡話語誠摯,解釋道:“牧之出自長安望族,李振威知你祖、父相繼去世後,家中食野蒿藿,寒無夜燭,家裏的負擔也大,由你代表山海,出麵與仇士良聯合經商,在長安銷售山海釀等貨物……”
這會兒又讓我去幹這商賈謀利的事,不過家中確實貧困……杜牧默默不語,我那些被海盜搶了的白綢。
名韁利鎖還誘惑不了你,杜牧老大,你還不點頭,李賢齊苦口婆心勸道:“商賈之事鍛練牧之的度支之才,你也不必事必躬親……與仇士良一起經商聚財,可從迷惑他,日後聖人要除宦黨,狼牙騎隨時奉詔除奸。”
透過茂密的樹葉,一縷陽光落在杜牧震驚的臉上,他遲疑半響,終於堅定地點了點頭。
雙眼注視著杜牧,劉蕡飽含感情的聲音道:“牧之,你雖經殺陣,氣質沉穩許多,但要你自汙清名,與宦黨腐化墮落在一塊,與他們虛與委蛇,潛伏數年,苦了兄弟你了。”
細碎的陽光灑在林子裏忽明忽暗,野花簇簇,綻放的都是星星般白色紫色的小花,一股烤肉的香氣彌漫過來,李賢齊心懷大慰,呷了口茶,搖頭晃腦道:“地之穢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無魚。故君子當存含垢納汙之量,不可持好潔獨行之操!”
劉蕡與杜牧對視一眼,突地一齊動手,將李賢齊掀翻在地,杜牧抓起兩把濕泥枯葉,抹在李賢齊臉上,笑道:“賢齊乃當世君子,自然需這垢汙!”
樹林裏響起一片打鬧的歡聲笑語,誰會想到那是三個大老爺們?
世事如棋局局新,李賢齊在長安布下子,如何得到皇帝的信任,除掉宦官?又是懸念。
長安有十萬才藝雙全的歌姬,酒肆萬間,胡姬貌美,李賢齊束身歸朝,廣蓄歌姬,杜牧詩中的張好好,紫雲,白居易家的楊柳,樊素,鬱子……表麵香豔風流,暗地裏殺機四伏,不一樣的朝鬥,精彩盡在第七卷甘露變,上架訂閱,不可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