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犬率六十多名越騎在驛道南側緩馳,強烈的陽光刺入眼睛,遠遠瞧見對麵狼牙騎黑壓壓的一片衝了過來,他的心中一片悲涼,經略軍越騎已注定了失敗的命運,趕緊率兄弟們逃吧。
偏轉馬頭,韓天犬率手下的越騎劃了個圓弧,脫離了大隊,向南逃去,衝殺過來的狼牙騎並未追截,任其逃逸。
經略軍越騎瞧見韓旅逃跑,大聲嚷嚷,越騎隊形開始亂了起來。
驛道上,迷彩油布猛地被掀開。
狼牙騎校尉陳鎮怒吼道:“一輪羽箭覆蓋,刀棒長槍上手,衝上去鬥狠!”
“咻!”“咻!”滿世界都是弓淵顫動的聲音,羽箭撕裂空氣的嘶嘶聲,迅急得讓人呼吸停滯。
天空一暗,似有一片烏雲飄過來遮住太陽,耳朵裏都是羽箭撕裂空氣的聲音,太陽突然從烏雲裏鑽了出來,明亮熾熱,光芒萬丈,楊誌高的眼睛下意識一閉,耳朵裏立刻塞滿越騎的慘叫聲,戰馬的哀鳴聲。
射完箭後,杜牧迅即拔出橫刀,雙腳猛磕,迎麵撲來的風帶著陽光的灼熱氣息,濃鬱的血腥味,他的心還是有些慌亂,按照陳鎮傳授的法子,將弧形橫刀置於馬側,身子緊伏,雙手緊握刀柄,隻需勇氣,隻需埋頭策馬對衝過去。
與對麵的戰馬轉眼相交,杜牧輕撥馬頭,兩馬瞬間交錯,刀鋒過處,那名經略軍越騎小腹被豁開一道大口子,泵出一片高高的血線。
刺眼的陽光幫了杜牧的大忙。
戰馬並未減速,杜牧一衝而過,不再回頭,如虎似狼地對著下一個越騎衝去。
楊誌高在三十幾騎親衛的保護下,透陣殺出,熾烈的陽光下,幽州暗青色的城牆映入眼簾,楊誌高正為虎口餘生而暗自慶幸,忽地聽見一聲暴喝:“起!”
馬失前蹄,楊誌高摔倒在地,暈頭轉向,眼前是無數的小星星,還未爬起,幾名狼牙騎撲了上來,將他扭住。
韓天犬大吼一聲:“停!”韁繩收緊,戰馬減緩了速度,後麵的越騎跟著緩了下來,韓天犬調轉馬頭,朗聲喝道:“兄弟們瞧見了狼牙騎的厲害,楊定遠恐怕是凶多吉少,我們逃回幽州,丟了主帥,能有好果子吃嗎?不如投奔狼牙騎,博個前程出來!”
“我們願追隨韓旅帥,投奔狼牙騎!” 不說平日裏的兄弟情義,今兒韓天犬將他們從死地中帶出來,越騎大多心服。
“某有家小在幽州,不能追隨韓旅帥,對不住了!”一名年長的越騎抱拳道。
“兄弟們去留自便,就是走了,仍有一份情義在!”韓天犬掃視著這幫與他風裏雨裏闖出來的兄弟,心中不舍。
與回幽州的十幾騎道別後,韓天犬等策馬回轉驛道,尋找狼牙騎投奔去了。
繞城別走的的左衙越騎頻頻受到周綝率領的狼牙騎襲擾,裹挾出來的經略軍前營軍士丟了個精光,陳貢言率領的左衙越騎仗著馬快,在城牆上的弓弩掩護下,逃到幽州南門附近。
左衙兵馬使盧綸在南門箭樓見狀心酸,拱手道:“左衙兵馬在城外如喪家之犬,日頭正毒,無水無食,既然楊節帥、王定遠疑心左衙兵馬,盧綸願出城與左衙兄弟同生共死。”
幽州節帥楊誌誠冷哼一聲,“盧寧遠,昨夜城西大營莫名其妙發生營嘯,一營兵馬就這麼丟了,眼下人心浮動,這個你也要諒解。”
臉上毫無懼色,盧綸硬梆梆地頂過去,“楊節帥要麼將我綁了,要麼將我放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