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色沉靜,盧遵心中卻樂開了懷,李振威還是聽了自己穩妥的意見,有意無意瞟了一眼宇文真,見他一臉苦相,這可是自己幫著李振威招攬的,暗暗觀察他,猜度起他的心思來。
劉蕡沉穩地點了點頭,李振威睿智果決,看來還有後著,
“耿宣節,血刺混在鎮軍或家小中,與你隨行,到了榆關後,你與楊翊麾的祖山營一暗一明,盯著劉從簡,如果他察覺你不對,率軍圍剿桃花鎮軍,你立刻歸降他,萬不可與他硬拚,讓他吃盡肚子裏,才發現有把血刺。”李賢齊風趣的比喻讓眾文武聽了,哄堂大笑。
“據飛奴傳信,橫海盟被李燕州租借的五艘福船後日就要回來,盧參軍帶回來的橫海水營有一千水軍,三艘海鶻戰船,兩艘三千石福船,張簡至率逐北營也會從柳縣趕來大沽口,近兩千紅巾兒護著海津鎮、大沽口,從海上轉運壯丁工匠,糧草軍需。” 李賢齊這幾日都與劉蕡盤算這些,自然清楚。
“盧參軍,劉虞侯,宇文先生,你們先將血狼堡的壯丁工匠,糧草軍需運走後,我再派人散播海津鎮將再起戰事,福船回來後,將願意隨我們遷移的各色人等一並帶走,另外命商行趁著夏糧新收,用盡一切手段,在漕運沿途高價收購糧食。”
盧遵等三人心服口服,拱手遵令。
李賢齊瞧著正在生悶氣的張允皋,笑道:“張振威,自古兵家未慮勝,先慮敗,我們後顧之憂一去,就可以放開手腳與楊誌誠鬥一鬥。”
盧遵仍然擔憂:“李振威,萬一戰敗,幽州牙軍四麵圍堵,後果堪憂?”
李賢齊耐心解釋,“幽州無水軍,楊誌誠最多三麵圍堵,某從海上退到榆關,與燕州鐵騎兩麵夾攻榆關,如此基業可成。”
“狼牙騎也不會單獨出頭,已派人將楊誌誠脅迫幽州軍將,掘武威郡王母兄墳塋一事宣揚開去,借事造勢,想必大家會感念幾分武威郡王的恩德,史元忠,張仲武就不必說了,媯州及北邊七鎮的軍校也不會去掘人祖墳,武威郡王今日已是山南西節,誰說得清楚明日會不會是河東節?盧參軍,到那時,楊誌誠四麵皆敵,疑神疑鬼,他敢出幽州麼?就是派王文穎張絳領大軍出戰,牙軍萬一戰敗,楊誌誠恐怕也是死無葬身之地?” 李賢齊與劉蕡及一幹虞侯反複推演,才有今日之論。
“某修習兵法,操練軍士,行軍作戰,注重知行合一,強軍勁旅都是血肉戰場砥礪出來的,想要東去擊胡,在河朔稱雄,不憑刀槍,怎能闖出一片天地,實現我們這群仁人誌士的心中理想?”李賢齊的聲音越來越高,仿似漁陽顰鼓,驚天動地而來。
眾文武為他氣勢所懾,暗自敬服,宇文真心湖忽然起了波瀾,此刻隻想橫刀在手,劈幾個胡虜才解氣。
李賢齊大笑起來,“狼行千裏吃肉,我們也要跋扈些,河朔三鎮,藩鎮欺淩天子,牙軍欺淩將帥,沿襲成風,不從楊誌誠、史元忠手裏討些好處,我們能輕易撤離海津鎮?”
值衛的虞侯張直方大步走進軍衙大堂,橫臂擊兄,高聲稟道:“驛傳通報,朝廷封拜幽州節度使的專使乘船從永濟渠而來,距海津鎮還有三日路程。”
“朝廷專使,何人為首?”盧遵問道。
“官告使魏寶義、春衣使焦奉鸞、送奚?契丹使杜牧為首,還有八名禮部官員,擎門旗兩麵,龍虎旌一麵、節一支、麾槍二支、豹尾二支,隨行神策軍軍士百人。” 張直方口齒清晰,說得甚是明白。
“杜牧,可是杜牧之,前朝宰相杜佑之孫,及第後授官弘文館校書郎、試左武衛兵曹參軍,大和二年十月,入了江西觀察使沈傳師的幕府。”劉蕡與這位文名遠播的青年俊彥重逢,一時激動難以自控。
“可是作《阿房宮賦》的杜牧?”李賢齊腦中靈光一閃,問道。
“李振威,杜牧家學淵源,曾祖杜希望,為玄宗朝邊塞名將,祖父杜佑,三朝為相,深通富國安人之術,撰有二百卷的巨著《通典》,杜牧除了詩賦文名遠播,尤精軍事與治亂之道,與劉蕡曾秉燭夜談,論治亂興亡之跡,財賦兵甲之事,地形之險易遠近,古人之長短得失,如今思之,心潮難平。” 劉蕡憶起大和初年的春天,與杜牧在曲江池畔的詩會相逢,白衣勝雪,俊朗灑脫……
“一進海津鎮,先將使團軟禁在館驛,不得離館驛一步,劉都虞侯要與杜牧飲酒敘舊,不要帶到軍衙後院,免得引狼入室。哼!落拓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杜牧自恃風流才高,誰家的侍女歌姬被他撞見,必定厚著臉皮強要。”李賢齊不由緊張起來,詠雪、昭姬、玉娘那一個不是如花似玉,經過自己的熏陶,更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自己與他沒交情,自然可以護得她們的周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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