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白狼側身一個勾拳,打在費橫小腹,費橫痛得大叫,聲音在月夜傳得很遠,穿透了那陣陣濤聲,身子像隻大蝦般彎了起來。
媽的,海盜窩長大的還這麼孝順,喜怒都掛在臉上,老子吃定你了,康白狼喝令:“結陣衝出去,將費橫押在陣中,死了多少人,自有李振威替我們報仇。”
費無忌語氣軟了下來,大聲誘降道:“大哥,李賢齊不過是雄武軍指揮使,能給你多大前程?莫如投靠左衙都兵馬使陳行泰麾下,你瞧費無忌年紀輕輕,已是水營副指揮使,從七品下階的翊麾副尉。”
費橫強忍住小腹的疼痛,親熱地套起交情:“康兄弟,你我脾氣相投,你在血狼堡也沒家小拖累,跟李振威曾有過節,升遷無望,眼下手下的兄弟見了血,出了人命,你多少也要擔些幹係。”
康白狼陰著臉,看不出喜怒,警惕地掃視著院外。
“康兄弟,血狼堡的規矩太多,你的性子也受不得約束,某在廟島群島還有一片基業,隨我出海,黃白財貨,奴婢侍妾,應有盡有,用不著得罪李賢齊。你靠近些,某說個秘密給你聽。”
康白狼靠過去,費橫湊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康白狼點了點頭,朝他使了個眼色,反手又是一拳,擊在費橫前胸,似把他的心打出來了。
宣誓效忠當得真麼?海盜群裏天天把義氣掛在嘴邊的人,對兄弟背後下黑手最狠!
費橫不怒反喜,康白狼終究信了自己,哼,少年振威校尉,你霸占了我不少家業,既然大家撕破了臉,我投靠駐守海津鎮的左衙陳行泰,讓他來收拾你,還不是小菜一碟。
血狼堡,軍衙後院荷塘邊。
月色融融似水,緩緩瀉在荷塘,半池荷花隨著涼風搖擺,似在月下歌舞,偶爾幾聲蛙鳴,反添幾分安寧靜謐的美。
竹絲燈籠在塘邊高掛,泛出溫馨昏黃的光,現在練兵也有幾分模樣,部眾工匠已陸續遷往山海,再忙的人,也得關愛家庭不是,李賢齊也有個懈怠打盹的時候。
月夜良宵,在荷塘邊設宴,請了曹至善夫婦和女兒曹玉娘,鳳姐兒,昭姬姐妹,一家子聚聚,沒有外人。
有曹至善夫婦在,玉娘小鳥依人般坐在李賢齊左邊,右邊是俏皮可愛的詠雪,鳳姐兒最有心機,她與李賢齊有了肌膚之親後,反倒沒有那麼粘人,就坐在他正對麵,時而鴨蛋臉兒美目流盼宜喜宜嗔,時而巧笑倩兮如花枝打顫,撩撥得李賢齊心兒跟猴似的,上躥下調,抓耳撓腮那個急啊,今兒晚上看來這對未婚男女還要犯回錯誤,不過這錯誤已偷偷摸摸犯了好幾回,就是沒人教育這一對兒,嘮叨一些事業為重,晚婚晚育,生了孩子要負責什麼的……
還是昭姬溫柔知禮,給曹至善夫婦斟酒勸菜,倒像個大姐姐。
“這樣喝酒吃菜也是無趣,莫若唱個詩詞曲兒?”詠雪端起如銀似雪的白瓷杯兒,杯中盛著殷紅似血的三勒漿,月光下褪了色,更有濃醇的感覺。
鳳姐兒坐直身子,高聳的胸脯被榴花旗袍貼身裹得誘人,暗光致致,弱柳兒的腰身往前一挺,“唱什麼詩詞曲兒,燕哥兒文采風流,我們姐妹的詩詞跟他一比,俗氣得緊!”
李賢齊看著風姐兒,眼珠子快掉下來了,心中念叨,做女人挺好,做女人“挺”好!前世這個廣告詞兒寫得真好。
“那就取箭投壺吧,輸了的自罰一杯。”曹至善提議道。
李賢齊壞壞一笑,拍著巴掌道:“就是這個,先從鳳姐兒開始。”
鳳姐兒瞪了他一眼,沒有理睬他。
昭姬捧著酒壺俏立在玉娘身邊,兩人微笑不語,宛如一對並蒂蓮,一朵含苞,一朵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