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三聽後半響無語,仍然憂心忡忡:“血刀幫一心投靠公子,願效犬馬之勞,不知他瞧不瞧得上血刀幫?”
演武場上,烏老大渾身都是血窟窿,被紅巾兒槍刺棒砸,已不成人形,白生生的骨頭露出斷茬,血肉散落一地,活像掛在木樁上的一頭剝了皮的肥羊。
演武場上還剩幾個不願動手的紅巾兒,李賢齊提著他那把鐵劍,似野獸一般盯著他們,一言不發,轉身走過去,一劍將烏老大的頭顱斬下,半癟的頭顱滾到幾個少年的腳邊,他們抽泣著往後退。
李賢齊的聲音帶著悲愴地呐喊:“華夏男兒的血性在你們身上蕩然無存,胡虜闖進你們的家,殺了年邁的老人,槍尖上挑著嬰兒的屍首取樂……正在撕開你們母親姐妹的衫裙,你們隻能縮在牆角抽泣,要麼被胡虜擄了去,一生做牛做馬,要麼被當做兩腳羊,舂成肉糜……”
“啊——”那七名紅巾兒中最小的瘋狂地衝了上去,抄起狼牙槍,紮了過去,兩人,三人直至全部,拿起槍棒,或紮或砍……
費棟才在旁等了好一陣子,雙股戰栗,汗濕羅衣,艱難地走了過來,“某有要事要稟報公子。”
李賢齊點頭,凜然喝道:“秦起,帶著紅巾兒將這兒收拾幹淨。”
李賢齊跟著費棟才走向議事堂,楊射虎帶著一火紅巾兒前後散開,槍棒弓盾,結成鴛鴦小陣,護著李賢齊。
隨行紅巾兒狂熱崇拜的眼神讓費棟才堅信,如果有刺客現身,紅巾兒會奮不顧身護著李賢齊,刺客也會被紅巾兒撕成碎片,剁成肉泥。
議事堂。
冷三、黃獐、柳五換了身幹淨袍衫,被越騎隊正陳二押來。
陳二趨前,拱手陳詞:“稟公子,血刀幫原是一群因傷退役的軍校所創,與軍中甚有淵源。他們因生活無依,聚眾謀生,收容了些孤兒,教他們騎射武藝,有的也入了軍中,漸漸魚龍混雜,開妓家、設賭坊,收納了不少地痞、無賴,也做了不少惡事……”
“冷三原是長安京兆府人氏,仗劍去國,流落邊塞,在市井殺人,被血刀幫冷老幫主所救。血刀幫與北風狼盜一直爭鬥不休,冷老幫主中了暗算,血灑長街。冷三獨自潛伏數月,手刃了北風堂堂主,全身而退,為冷老幫主報了仇,自此在市井坊間聲名鵲起。被幫中長老推舉為血刀幫三幫主,掌管幫中刺殺情報等。”陳二瞥了一眼李賢齊,見他無喜無怒,神色平靜,接著大聲道:“屬下願以身家性命擔保冷三。”
冷三、柳五與黃獐跪伏在地,頭也不抬,靜等李賢齊發落。
李賢齊緩步上前,突地一腳將冷三踹倒在地。
“如此好男兒,上馬可擊胡!竟然墮入下九流,給他一匹快馬,讓他去把血刀幫弟子帶來,吩咐下去,為他們準備幾桌酒菜,他是去是留,任其選擇。”
輕易就放掉冷三?你已殺了血刀幫的烏老大,人心難測,以冷三的行事手段……陳二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恐怕你不姓冷吧?” 李賢齊麵對冷三,似問實答。
冷三眼裏驀地溢出熱淚,緊咬嘴唇,重重地磕了個頭,挺直了身子,轉身大步離開議事堂。
“柳五、黃獐也起來吧,黃獐你不過是根牆頭草,那邊風大那邊倒,某也願意與聰明的小人打交道,你們就暫留在血狼堡做客。” 李賢齊笑著道。
仿佛那話說給自己聽的,費總管感同身受,堂外,春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從窗外吹進一股冷到心頭的寒意。
“楊擒熊,準備紙筆。” 李賢齊吩咐。“黃獐,你將血刀幫和北風堂紛爭由來細細講來,陳隊正幫我參詳參詳。”
“北風堂由塞外的一群馬賊組成,他們從塞外盜馬販馬,將大唐的鹽茶布匹販到塞外,因為有戰馬的來源,幽州牙軍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生死關頭,黃獐使出渾身解數將兩幫的淵源,各自的勢力範圍,血刀幫藏銀之地,幫主長老的體貌特征,習**好等講述得清楚詳盡,連烏老大幾個小妾的居所也不漏過。
陳二見李賢齊筆走龍蛇,畫出地點,簡單標注,不時停筆發問,記憶不差毫厘,心中暗自佩服。
“黃獐,血狼堡內府將設一個簿記室,掌管堡內的錢財帳目,你先到那兒兼差,給她們講講怎樣做假賬,貪汙賄賂,中飽私囊的手段,探討探討如何防範識別。” 李賢齊給黃獐安排了一個職位。
黃獐苦笑著點頭,猛聽見李賢齊沉聲提醒:“自個兒規矩點,不要亂跑亂動,木人樁還缺人呢。”
黃獐突地打個哆嗦,連聲道不敢。幾人告辭離開,李賢齊盯著陳二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陳二是誰,他是某個勢力安插到李賢齊身邊的嗎?兄弟們猜猜,投票收藏吧!你們的支持就是《藩鎮》前行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