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射虎眉頭一皺,低聲嗬斥:“楊擒熊,有種別哭,李賢齊不是常說,男兒流血不流淚!”
楊擒熊立刻收住哭聲,一臉的倔強,咬牙道:“某也要做吃肉的狼!”
楊亮愕然,這才十幾日,往昔忠厚木訥的楊射虎,頑皮嬌氣的楊擒熊竟似變了個人。
張府中院偏廳。
耿精忠氣呼呼地坐在左首的靠背椅上,扭頭一言不發,李賢齊陪著笑臉,“大哥,紅巾兒天天紮木人樁,那是死物,紅巾兒少經戰陣,缺少靈活應變……”
耿精忠這才轉過臉來,責怪道:“大多紅巾兒畢竟年少,氣力吃虧,某好心護著你們,你卻不領情。”
“正要與大哥商議,這比賽由大哥與楊叔主持,大哥慣經殺陣,瞧得出雙方的破綻虛實,指點指點紅巾兒,這比賽的規則……” 李賢齊壞壞笑道。
耿精忠雖然點頭,憂心卻一絲未退,今日已動刀見血,那木棒木槍也砸得死人。
酉初時分,陽光柔和溫暖,張府較場,十二名燕山獵人按狩獵的習慣,三五成堆,各自組合。麵對兩排握槍提棒,嚴陣以待的紅巾兒。
耿精忠頭戴護頸護耳齊全的鐵盔,兩肩虎頭披膊,虎頭中吐露出下層金緣的綠色披膊,胸前兩大片橢圓形的甲板似鏡子般光亮平整,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山紋狀的腹甲,腰帶下左右各垂一片山紋膝裙,小腿縛紮著防護吊腿,手提五十斤重的雙刃陌刀。
耿精忠的五名兄弟也是相同的裝束,站在較場邊執法。明光鎧配陌刀,殺氣騰騰。
陌刀柄長四尺,雙刃長三尺,如牆推進,擋者人馬俱碎!大唐從武德到天寶,步卒陌刀屢次戰勝善於騎射的遊牧民族,陌刀無敵,開疆辟土,漢唐雄風,四夷賓服,令人心馳神往。
耿精忠能在桃花塢號令矯健善射、勇猛桀驁的各路獵人,靠的就是這伍陌刀手。
耿精忠高聲宣布規則:“倒地者不擊,丟槍棒者不擊,逃出圈外者不擊,喝令停止者不擊,由某與祖山獵人校尉楊亮裁定勝負,陌刀手執法!”
分散四角的陌刀手將陌刀往地上重重一頓,威風凜凜,齊聲響應:“執法!”
“第一場比試,開始!”獵人校尉楊亮朗聲道。
紅巾兒邁著整齊的步伐,逼了過來,場上氣勢一變,仿佛一座山壓了過來,讓人喘不過氣來。
燕山獵人麵對攻守兼備的槍棒,無處下手,慢慢後退,有一組獵人慢慢迂回到紅巾兒左側。
“砸!”秦起暴喝。
長槍手向左閃電般的一擊斜刺,刀棒手提著狼牙棒向前三步,摟頭便砸……
森嚴軍紀約束出來的戰陣,風吹日曬,每日幾百次突刺狠砸,訓練枯燥得可怕,鍛打出鋼鐵般的戰陣。
前麵的獵人仿佛麵對的不是十二個少年,而是一片會行走的槍棒,一組獵人承受不了壓力,怪叫連連衝上前去,在紅巾兒槍刺棒砸之下潰不成軍。
“刺!”槌頭長槍直紮,狼牙棒斜砸防護。後麵的燕山獵人本想依靠前麵的擾亂戰陣,乘機而上。
紅巾兒的槌頭長槍快如閃電,狼牙棒摟頭下砸也毫不手軟,除了頭部不砸,正麵的燕山獵人被打得鬼哭狼嚎,丟下槍棒抱頭鼠竄。
那組迂回到側麵的獵人,見事不可為,也失去鬥誌,聰明地丟下槍棒認輸。
李賢齊雖勝不喜,眉頭緊鎖,那組迂回側麵的獵人,狼群圍攻可靈活多了……李賢齊與場下的紅巾兒商討起來。
第二場比試,六人對陣,康白狼也發現迂回側擊才是破陣之法。一上場,三名獵人在正麵誘敵,邊戰邊退,三名獵人迂回到左側。
紅巾兒排成兩隊,前排中間一名長槍手,兩名刀棒手在側,後排兩名長槍手在側,半側身子前行,長槍斜指,一名刀棒手居中,前後左右相距一步。
雙方一交上手,紅巾兒立刻散成圓形,防禦倒是加強,但攻擊力卻弱上許多,獵人們正麵壓力減輕,發揮出了靈活與力量的優勢,好幾次險些擊破圓陣,與紅巾兒你來我往廝殺了二三十個來回,才敗下陣來。
紅巾兒最終勝在紀律,勇者不爭先,怯者不退後,短短半月,紅巾兒已有幾分勁旅強軍的雛形。
康白狼帶著兩名獵手上了場,李賢齊朝耿精忠使了個眼色。耿精忠會意,大聲宣布結果:“今日比試,紅巾兒三局兩勝,燕山獵人明日上午辰時訓練軍姿隊列。”
康白狼舉起拳頭,挑釁的眼神掃過來,李賢齊頭一扭,直接忽略,小爺偏不上當,想欺負紅巾兒年少力弱,前兩局先勝了再說,節約點時間,某還要與耿大哥探討一下鬥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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