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寄居張府(下)(2 / 2)

一時還摸不清他的底細,萬一失手睡通鋪,小爺的麵子蕩然無存,想激小爺出手,沒門!李賢齊轉身對著耿精忠,瞧也不瞧康白狼一眼,傲然道:“某出自幽州將門,一出手必定沾血,又不是街邊賣藝的雜耍,隨便與人比試。”

康白狼氣得麵孔煞白,他在燕山南麓一帶名頭響亮,一手箭術隻較楊亮差一籌,何時遭受此等輕蔑。

年年到桃花塢獵狼,他都是獵狼隊的副頭領,住在碧桃院,今年幾個少年橫**來,把他擠到臭烘烘的獵人堆去睡通鋪。

山疙瘩出言不遜也惹惱了耿精忠,幾位少年自入府中,極懂人情世故,府裏上下都讚口不絕,冷著臉道:“獵狼隊的規矩,合則留,不合則去。這幾位都是某的兄弟,與他們過不去就是與某過不去。”

耿精忠曾是盧龍軍校尉,手下還有幾名往昔的軍中兄弟,隱居在桃花塢也常幹些仗義疏財,打抱不平的事,遠近敬服,康白狼自覺得罪不起,幹笑兩聲,告辭離去。

楊忠轉身對自家的兄弟喝道:“在桃花塢過了兩年閑淡日子,身子骨也懶了,兄弟們提槍抄棒,與紅巾兒一塊操練。”

翌日四更,耿精忠等六人也加入到紅巾兒,進行晨訓,忽快忽慢的十圈變速跑,負手蹲跳五圈,壓韌帶,跳繩,左右單腿屈蹲抬腿各一百,紅巾兒多是獵人子弟,常年葷腥不斷,身體底子不錯,才能熬得住這麼大的訓練量……耿精忠練得渾身是汗,大感新奇有趣,問道:“賢齊,不練刀槍弓馬,練這些有何用?”

李賢齊先是客氣,“大哥乃沙場宿將,正要請大哥指點,晨訓不過是活動筋骨,鍛煉身體的柔韌與靈敏,上午的軍姿隊列訓練軍士的紀律與服從性。”聲調漸漸高亢,較場上的紅巾兒與練武的獵人都慢慢聚了過來。

“讀史明誌,鍛造軍魂!賢齊翻遍浩瀚青史,才知自秦漢以來,北虜侵擾不休,並不是一家一姓之仇,而是野蠻的遊牧民族與華夏農耕民族兩大族群之爭,爭鬥紛擾,世代不休。五胡亂華之殤,北地滄涼,衣冠南遷,胡狄遍地,漢家子弟幾欲被數屠殆盡。胡狗鮮卑,大掠中原,劫財無數,擄掠漢女十萬,夕則奸淫,旦則烹食,千女投江,易水為之斷流……”

紅巾兒與獵人們思及北虜侵擾幽燕的切膚之痛,尤其五胡亂華之殤給紅巾兒留下刻骨銘心的記憶,大多雙眼發紅,拳頭緊捏。

“契丹、山奚兩蕃並強於東北,他們語言相通,習俗相近,乃是同族異部的兄弟,都是胡狗鮮卑的遺種!胡狗鮮卑在五胡亂華時,你們知道稱漢人什麼?”

“兩腳羊!將漢人舂成肉糜,用作軍隊的口糧!”秦起、段靈狐、史文遠不約而同哭喊出來。

耿精忠饒是刀頭舔過血的硬漢,也淚流滿麵,恨火滔天……好半天才平靜下來,細思之下,幾位少年不是尋常的軍中子弟,少時胸懷大誌,日後必有一番成就,耿精忠有心詢問其來曆,卻又擔心李賢齊誤以為自己攀附。逐誠懇地道:“賢齊,自今日起,大哥與幾名兄弟就編入紅巾兒,早晚操練。”

晨訓之後,耿精忠等也並未離去,足足練了一個上午,李賢齊則回到房中打坐練氣,在碧桃院苦練左右開弓。

這日午後,張府中院偏廳。

楊亮忙了一上午,不住埋怨:“耿校尉好不曉事,從昨日下午到這個時辰,你躲到哪兒去偷閑,唉,這幾日拉扯人馬,甄選獵頭,忙得連口水也沒時間喝。”

耿精忠笑嘻嘻地為楊亮續了杯水,“楊叔,憑你我的身手,獵幾隻狼並非易事,為何還要組建上百人的獵狼隊?”

“幾個獵人如遇狼群圍攻,必死無疑,大隊出去,既可幫襯山中的窮獵戶,死傷也會少些,這你又不是不懂,還來問我。”楊亮奇道。

耿精忠忽地變得嚴肅:“你帶一百獵人,與某帶一百軍士在無定河故道對陣,勝負如何?”

楊亮低頭思索一陣子,抬頭道:“無定河故道無山無木,自然是訓練有素的軍士。”

“李賢齊練兵之法遠勝於我,且心胸寬廣,毫不藏私,如果獵狼隊伍中有隊軍紀嚴明的槍棒手,即使遇見大隊的狼群也不懼。”耿精忠突然想起楊亮還是祖山花廠峪的土團校尉,接著道:“楊叔,祖山一帶常遭契丹、山奚侵擾,你也可挑些年輕忠厚,吃苦耐勞的祖山獵人參與訓練,屆時保境安民也是強助,說到這兒,還要賀喜楊叔。”

“某有何事可賀?”楊亮麵露驚訝之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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