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莫州討逆(2 / 2)

新募的莫州土團分為兩營,由張簡金、張簡木分任兩營指揮使。

土團大營,一火團結兵正在熬煮魚湯,一個健壯的小夥嚼著難以入口的雜糧野菜餅,大聲埋怨:“趙火長,團結兵春夏歸農,秋冬追集,官府發給身糧熏魚醬菜,張刺史現在招募土團,每日都是野菜餅,喝的是清淡的雜魚湯,如何有力氣操訓?”

一個麵目黝黑,漁夫模樣的中年人道:“劉二,你這廝,就知道吃,現在青黃不接,你道為何在澱泊湖畔練兵,還不是打的魚蝦主意,趙老大愁眉不展,你知道憂的是什麼?”

劉二楞頭愣腦,撇嘴不服:“黎庶百姓圖的不過是兩頓食,一宿好覺,什麼事還能大過這?”

中年漁夫拿筷敲了敲劉二的頭:“數你最笨,你今年不想娶媳婦了,家裏那二畝稻田快到播種插秧的時節,趙老大憂心的是這個。”

趙火長猛地站起,一臉的煩躁,喝道:“別吵了,諺語道,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劉二,你還為兩頓飯食抱怨,羞也不羞?”

躲在營帳後的李載義聽到這兒,心事重重,土團不入軍籍,一般在本境保土安民,或調配作戰,戰事結束,立即回鄉耕種,眼下到了春播時節,軍心已是不穩,如果知道是藩鎮之間的混戰,軍心立馬渙散,看來隻有唐興軍健兒勉強可用。

張慶初在旁,也聽到這火團結兵的吵鬧,看李載義麵色凝重,上前悄聲稟告:“武威郡王,去歲大破契丹,莫,瀛二州的府庫存糧全調往平州,以作軍糧。現在整軍備武,各處用項極大,糧食馬料、打製兵器,購買戰馬,下官已下令提前征收今年的兩稅。”

李載義吃了一驚,無言以對,悶聲不語悄悄離開了。

莫州一無鐵騎勁旅,二來無錢無糧。臨近春播,軍心浮動,難道上天要棄我李載義不成?

李載義心事重重在大營內走了一段路,驀地看見一堆團結兵中有熟悉的人影,脫口問道:“張簡金,怎地坐在這兒?”

張簡金見是武威郡王在前,莫州刺史、行軍司馬隨行,連忙拱手見禮。

張簡金手裏的雜糧野菜餅無處可藏,落入二人眼裏。張慶初疑惑:“張校尉,軍校不是另開小灶嗎?”

張簡金恭敬答道:“伯父稟性勤儉,常常教誨子侄,一日在軍中,就要與軍士同衣同食,簡金不過是效仿伯父。”

張簡金身邊的火長稟告:“張指揮使將自己的飯食輪流拿到每火,與軍士分享,他自己卻吃得很少。”

李載義扭過頭,眼眶濕熱,拉著張簡金介紹道:“此是前衙都兵馬使,定遠將軍張允伸的侄子,其父張允平現為燕州遊擊將軍,鎮安軍兵馬使。”

張慶初方才知曉張簡金乃將門虎子,肅然起敬:“幽州將門,家世顯赫,忠義傳家者。當推二張,檀州刺史,雄武軍使張仲武,其父官至六部尚書;定遠將軍,前衙都兵馬使張允伸,其祖為納降軍使。其父曾為媯州刺史,清夷軍使。”

張簡金躬身肅立,連稱不敢。

李載義心瀾起伏,朗聲大笑:“如有張允伸親率前衙三千鐵騎,何懼楊誌誠此等宵小之輩,自今日起,某也要學一學張簡金,與軍士同甘共苦。”

一旁的行軍司馬李正元眉頭不展,憂慮重重,喃喃自語道:“合家老幼還在楊誌誠之手,生死不知……”

平州通往莫州的驛道上,殘雪初融,道路泥濘,道旁的柳枝已吐出鵝黃色的新芽,看著讓人清新悅目,三千鐵騎正在泥濘中行軍,驛道旁停馬駐立著幾十騎,環擁著兩位將軍。

右邊的將軍正是定遠將軍張允伸,身著明光鎧,劍眉濃須,身姿魁偉,心裏措詞良久,小心勸解左側的將軍:“肅之,為助武威郡王平叛,鐵騎馬不停蹄,連續行軍,你事事親曆親為,軍需糧草,安營紮陣,無一不經你妥善安排,千萬不可累壞身子,唉,逝者已矣,節哀順變,小妹連同腹中的胎兒走了,不是還有賢齊麼?”

高大清瘦的燕州刺史李儼著一身皮甲,麵容看起來爽朗清俊,“逢昌,某知道,世守遼東的大業未成,怎會不愛惜自己?”

李儼忽地壓低了聲音:“逢昌,我們將武威郡王的古玩字畫、金銀拿到渤海國換糧購馬,購置兵器,郡王會怪罪咱們嗎?”

張允伸笑道:“古玩字畫不過是些玩物,金銀也是身外之物,怎比得上這錦繡河山,我們帶了兩車金銀,足夠此次平叛之用。”

斥候回報,武威郡王聞知燕州刺史李儼,定遠將軍張允伸率三千鐵騎前來莫州會師討逆,親自出城百裏相迎。

距李載義出走幽州不到一月,莫州風雲齊聚,看來掃平叛亂,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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