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來越大,前麵的路都看不清楚了,天地間一片潔白,沿路上的村莊都毀了,路旁光禿禿的楊樹的枝條都被雪壓彎了,一堆堆麥秸杆無聲的訴說這裏曾經是糧米之倉。
“走吧,兄弟們”前麵的軍官說,這個敗仗,已經讓這個嚴肅的千人隊隊長徹底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威嚴,變得和藹可親了,他對跟著他的幾個士兵說,“不走,總不是回事,羌人的鐵騎會追來的,追過來我們就沒命了,趁著天黑,我們趕快走吧。”
“隊長,我們可以躲在這裏,大隊的人馬,我們就放過去,小隊人馬,我們殺了,搶幾匹馬和點吃的,不然,我們真走不出這裏的,餓都要餓死去的。”一個年輕的士兵鼓起勇氣,怯生生的指著路邊的麥秸堆說:“我們可以藏在麥秸堆中,運氣好的話,雪會將我們掩埋,運氣不好的話,那也怨不得什麼,說什麼,我們都比他們多活了幾個時辰。”
隊長歎了一口氣說:“隨便你們吧!”多慘的一場敗仗,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就與羌人騎兵接觸的一個照麵,手下一千多號人馬隻剩下這麼最後五四個連馬匹都失去的精兌了,自責,悲傷,憤怒的情緒讓這個伍長顯得格外的開明,什麼將門之後,什麼從嚴治軍,什麼勝敗兵家隻常事,什麼敗不餒的教訓被他忘記得一幹二淨,剩下隻有一個想法,聽天由命。
“隊長,我們可以結一根絆馬索,一端結在這樹上,一端栓這塊石頭,羌人假如就幾個人的騎兵隊,我們將石頭推往坡下,用繩子將他們馬絆住,然後我們就殺人,搶馬!”年輕的士兵說。
“好吧。”隊長同意他的的做法。
“你叫什麼名字?”安頓好後,隊長鬆了一口氣問這個年輕的士兵。
“韓起,”年輕的士兵對這個隊長也放下了戒備,崇敬的心理,將自己的好奇問了出來,“白隊長,聽說你是大都人?”
“是,我是征東將軍白毅的後人,叫白慎。”隊長說。
“征東將軍的後人,那你今後一定會是了不起的名將!”韓起說,“朝中有人好做官,您是征東將軍的後人,那一定能做大大的官,不像我們混口飯吃,這次,你一定要逃出去。”
“要逃出去,我們一起逃出去!”白慎說。
“還有點幹糧,吃了我們等,要麼死,要麼活.....”韓起說。
天冷得真讓人受不了,四人擠在麥秸堆裏麵相互溫暖著,“你是怎麼來當兵的?”白慎問韓起他們。
“我是揚州人,我幫東家來當兵的,我東家給我100兩白銀,有白銀100兩,可以做好多事情,比如可以買棟房子外加上一個女人。”宋發財說。
“你東家真是大方呀,我是燕州人,家裏麵老二,我們家三兄弟,要出一個壯丁,老大要養家,老三還小,所以我來了。”周兌意說。
“我就是這幽州人,”韓起說,“我家距這裏也不過是五六百裏的樣子,我父親在我還小時候就當兵戰死了,我們村瞎子說我命大,當兵不會死的,這次征兵,就讓我來了,看樣子我真命大。老大,你說你幹嘛要在下雪天開拔呢?我們本來要去哪裏呢?”
“我接到命令說要去胡林駐防,胡林城隻有三千兵力,怕羌人來犯,所以派我們去胡林。”白慎說。“該死的,我應該先想到羌人騎兵到了這裏了,這一路來,到處是燒毀的村落!”
“那是你們自作孽呀,什麼焦土抗戰,不留給敵人一粒糧食,聽到羌人南下的消息,將老百姓的村莊全部毀掉,糧食和人口搬到城裏麵去,你知道是羌人幹的還是你們自己幹的?”韓起越來越大膽,脫口而出自己的想法。
“不這樣有什麼辦法呢?你是這裏人,你也知道羌人的凶殘,我們留著糧食和人口資敵?”
“你不知道羌人,其實羌人和我們一樣,平時,也沒有什麼,他們也和我們做買賣,用牲口和我們換糧食,”韓起說,“但是去年,朝廷關閉了隘口,羌人就買不到糧食了,今年夏天幹旱,冬天肯定會很冷,他們不來搶糧食,活不下去呀。羌人的騎兵,他們根本不像我們一樣是兵,他們兵很少很少,一要打仗了,他們自己就帶著馬跑過來一起幹,屠城,搶劫,仗打完以後,他們就養馬,放羊。”
“他們沒有糧食,為什麼不種糧食呢?”揚州的宋發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