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撞在牆壁上,渾濁的空氣從裏麵飄了出來,陽光把這間像是封閉了許久的屋子照亮。
我扶著門走了進去,環顧這間還算寬敞的房間,汗水流到眼裏,令眼睛一陣酸痛,而當我把汗水揉出眼睛時,模糊中看到安一隻手捂著嘴走了進來。
“這裏,看起來好久沒有人進來過了。”安走在我的前麵,打量著四周。
由於眼睛很的酸痛,我看不太清楚周圍,隻能大概看到對麵的牆壁上滿是白色的彈痕,地上還擺著許多像是箱子一樣的東西。
“啊,這裏也有骨頭。”安慌張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模糊中看到她白色的身影走到了房間的裏麵,低著頭看著陰影中的地麵。
“好多人……這是怎麼回事?”
安驚訝又害怕的聲音傳來。
“你……你能找到像是鉗子一樣的工具麼?”我對著她的身影說到。
“嗯……有……我……我拿給你吧。”安好像轉過身看了看我,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我愣了一下,看到安走進了牆邊的黑暗中。
幾秒鍾後,安的身影跑了過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我看到她依舊用手捂著肩膀,停在了我的身前。
她沒有說話,伸出了一隻手臂,纖細的手中握著一把銀色的金屬鉗。
運氣這麼好麼,這麼快就能找到合適的工具。
我有些驚訝,抬頭看了看她的臉,忽然發現那雙灰色的眼睛顫抖著,陽光中精巧的臉頰卻顯得更加蒼白。
她還是不能克服對屍骨的恐懼麼?
我接過她手中的鉗子,觸碰中發覺她的手幾乎和金屬一樣冰冷。
我有些疑惑,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安已經一聲不吭的跑開了。
她是怎麼了?
我沒有很在意,打量著手中的尖銳的金屬鉗,忽然發現磨損很厲害的握柄上麵布滿了幹枯的暗紅色血漬。
看來這把鉗子在很久以前沾過血。
我踉蹌的轉過身,走到了屋外的石台上,把上麵的那些銀杯推到一邊,雙手撐著身體坐在了上麵。
體恤衫後背的布料幾乎黏在了傷口上,我用力把衣服扯下來,放在了身旁。
我一隻手拿著鉗子,伸到了後背。
憑著感覺,我把尖銳的金屬鉗伸進了傷口中,開始把嵌在皮膚裏的子彈拔出來。
疼痛早已麻木,能感覺到隻有深入骨頭的冰冷。
我閉著眼睛,保持著身體的平穩,把彈片一片片的從身體裏取出。
幸好子彈都不太深入,那個男人的散彈槍隻有在近距離時威力才會很大,而且唯一一發完整的子彈也被骨頭擋住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終於,我把最後一片彈片取了出來。
後背變得輕鬆了了許多,我睜開眼睛,模糊中看著麵前位置挪了許多的光線,鬆了口氣,把早已經僵硬的手臂放了下來。
手上和鉗子上都是鮮紅的血液,我鬆開鉗子,把最後一個彈片扔到地上的枯葉中。
我坐在台子上,陽光中渾身都在滲出汗水,後背的傷口隱隱依舊作痛,頭還是有些暈,不過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危險了,雖然傷口完全恢複需要一段時間,但不會影響到我的行動就已經足夠了。
教堂中平靜的沒有一點風,我知道自己坐在這裏也隻能繼續出汗,便將身旁的衣服拿了起來,把之前沾滿血漬的後背穿在了身前。
我從平台上跳了下來,感到身子好受了許多。
終於挺過了這一關。
眼睛還有些酸痛,我用沒沾到血的那隻手揉了揉眼睛,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安的身影。
她應該還在屋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