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寂靜的有些難受。
我抱著安,緩緩的走向教堂的裏麵。
陽光透過牆壁上破損的彩色玻璃照了進來,在教堂灰蒙蒙的空氣中,斑斕的光柱穿梭在教堂高挑的屋頂下,落在我身旁一列列腐朽的木椅上。
我環顧四周,除了布滿牆壁的植物之外,沒有發現動物的蹤影。
枯葉覆蓋了整個教堂的地麵,我向前走了一會兒,小心的把安放在了身旁的木椅上。
安顫抖著側身蜷縮在狹長的木椅上,溫暖而又柔和的陽光中,她閉著眼睛,一絲血跡的雙臂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身子,幾乎隻剩下一半的白色吊帶衫貼在身上,露出一側白皙的肩膀與脖子前分明的鎖骨,濕漉漉的長發蓋在後背上,灰白的牛仔褲的膝蓋被磨破,露出兩條貼在身前的纖細小腿。
我站在木椅前,看著浸透的衣服下她嬌弱的身軀。
她是真的把我當成夥伴了麼。
後背上的槍傷又開始刺痛起來,我把手伸到後背,摸了摸被血染紅的衣服,感到頭有些痛。
我已經忘記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吃東西了,幾天以來接連不斷的傷痛讓我忽略了饑餓感。
安也是一直沒吃東西。
我環顧四周,希望能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座教堂內部的空間狹長而空曠,從入口處看過去,一排排長長的木椅向前延伸,在空氣中塵埃的遮掩下,幾乎看不清盡頭,除此之外,一眼望過去這座教堂好像沒有其他的東西。
我決定走向教堂的入口處,開始沿著長滿植物的牆壁往前走。
翠綠色的樹枝從牆壁上伸了出來,密密麻麻的枝葉幾乎將牆根的地麵完全蓋住,我拿著從地上撿起的一根木條,撥開身前的植物,香氣傳了過來,花瓣和樹葉從頭頂飄下,落在破舊不堪的木地板上昏黃的枯葉間。
我沿著牆壁走到了教堂的一角,光從頭頂牆壁上的一個缺口照進來,照亮了角落裏一片茂密的植物叢。
植物間有亮光照進我的眼中,我伸出手扯掉麵前的幾棵樹藤,露出了一個木質的櫃子上的一麵玻璃。
說不定裏麵會有什麼工具。
我又用木條將櫃上一側的植物弄開,借著陽光,看到玻璃後麵的櫃子中隻有一層薄薄的灰塵。我還沒有放棄,緊接著用木條將櫃子上的門一一撬開,但裏麵依然是空空如也,甚至連灰塵都沒有。
也許是戰爭後這裏的東西也被人們都拿走了。
陽光在地麵上緩慢的挪動,在接下來的半小時裏,我又陸續找到了三個空蕩蕩的櫃子。
我靠在位於教堂中部的一個櫃子前,汗從我的額頭流了下來,身後的刺痛越來越強烈,子彈已經卡在我的身體裏太久了,再這麼下去我會和顧一樣因為感染而死。
我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放下時看到手背上沾滿了被汗水溶化的血漬。
我愣了一下,把臉貼近櫃子上的玻璃,這時才發覺原來自己的臉上都是血。
“該死。”
我一邊用袖子擦掉臉上的血漬,同時發泄的把手中的木條扔出去,砸碎了麵前的玻璃。
清脆的碎裂聲響遍了整個教堂。
這時,照在身上的陽光突然消失,我抬起頭,看到由那些鳥類形成的黑影再次通過巨大的圓形窗戶湧進了教堂中。
我連忙蹲下身子,躲在了櫃子的後麵。
樹葉與各色的花瓣從教堂的屋頂飄落,猶如無風中的雪花,占據了教堂頂部的空間。漆黑的鳥群貼著教堂起伏的屋頂,無聲的穿梭在雜亂的樹枝間,向四周迅速的散開。
十幾秒後,陽光再次照了過來,我看向屋頂,黑色的鳥群就已經消失在了高處的植物間,不見了蹤影。
從剛才的情況看,這些鳥群應該沒有威脅。
“梅森?”
這時候,我聽到安的聲音傳了過來,回蕩在教堂的中。
她醒了麼?
我站起身子,翻過麵前的倒在地上的櫃子,開始往回走,不一會兒就看到了安,她已經從椅子上爬起身,兩隻手撐著身子坐在上麵,抬著頭看著教堂的屋頂。
陽光下,晾幹的吊帶衫遮在胸前,長發散在裸露的雙肩上。
“好壯觀啊。”安灰色的眼睛逆著陽光,呆呆的看著教堂的屋頂,好像沒有注意到我。
我抬起頭,看著漫天的樹葉間,密集的藤蔓覆蓋了教堂頂部的一排巨大的吊燈,茂盛的枝條瀑布一般的垂到了地麵上,蔓延到了周圍的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