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天這麼冷,不是說您就在屋裏呆著麼,柴火這些等我和小茵回來弄就行。”葉環萱嗬著熱氣笑眯眯地進院子。
“我哪裏坐得住,不過出來抱點柴木,不礙事。你們掏了蛇窩?”薑老滿是紋絡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
“可不是,我和哥哥看見兩隻狐狸,原本要逮狐狸的,誰知被它們跑了,不然是兩塊上好的狐皮。”小茵語氣惋惜。
“嗯,沒逮著那兩隻狐狸,不過搶了它們的糧食。”葉環萱一臉開心,伸手接薑老手裏剩下的木柴,“今天出去沒帶弓箭,那兩隻狐狸也就是我不死心想要逮著試試罷了。”
“蛇是好東西,回去取了蛇膽,把蛇皮曬了留著給你們做靴子。”老人笑著。
“我跟哥哥都兩雙蛇皮靴子啦,咱們家不少這些,不如給爺爺泡點蛇酒,蛇皮......”小茵一手抱柴,一手興高采烈地筆畫這,老小三人說笑著往屋裏走。嘉隆十四年,葉環萱十五歲,葉環茵九歲。
薑老今年年近六十,做了四十多年獵戶,兩個兒子都死在熊掌下,老人就自己住在深山裏,五年前救了姐妹倆,當孫子孫女一樣的疼愛。
這裏靠近胥州,但薑老不是胥州人,說話叫人時候帶著略微的“兒”化音,小茵的名字就直接被叫成了“妮兒”。
五年來,葉環萱跟著薑老進山下河,采藥打獵,從一個官家淑女養成了個俊俏兒郎,連小茵都成了頑皮的小子。
三個人圍在屋子裏一個三分之二圓的灶邊,灶台不大,隻有一個環抱的大小,底下燒著火,上麵燉著咕嚕嚕的蛇肉,灶台理得薄,三個人還能感覺到不是很燙的溫度,灶台的另一邊連著炕,是留給薑老睡的。
放了一些秋天晾幹的野菜,一鍋蛇肉盛了三碗還有餘。吃飯的時候,三個人很少說話,薑老從前一直是一個人,葉環萱在葉府又養成了“食不語寢不言”的習慣,隻有偶爾小茵在這天遇到什麼新奇的事兒才會說上幾句。
吃過晚飯,葉環萱從灶下抽出兩根燒著的木柴扔到另一邊的炕洞裏,好讓她們倆晚上的炕暖和些。
“萱兒。”小茵已經睡下,葉環萱就著爐火收拾灶台,薑老坐在一邊,“家裏的柴,明日背些進城吧,我與你一起過去。”
葉環萱疑惑地看薑老:“要添什麼東西麼?家裏到是還有餘錢,而且我自己去就行,一來一回的,您走也不方便。”
“不是。”薑老手壓在膝蓋上,葉環萱也放手裏正在淘洗米等他繼續說,“萱兒啊,過這個年你就十六了,你生日就在正月裏,你一個姑娘家也不能這麼拖著......”
“爺爺您又想什麼呢?”葉環萱睜大眼睛,複又笑道,“外麵可都以為我是您孫子薑瑄。”
薑老瞪她:“那是他們自己以為,我又沒這麼說過,而且你要真的是我孫子還好了,那就找個孫媳婦。去年你就說不急,但一年拖過一年,到時候你怎麼辦?”
“爺爺,”葉環萱無奈地笑著,又想了一下,認真道,“其實去年您說的時候,我後來就想過了,嫁不嫁人對我也沒什麼,我要是嫁人,你跟小茵怎麼辦,所以我想等到小茵大些了,就把她送到胥州城,給她找戶踏實的人家,我還在這裏照顧您。”
“我和小茵自然不用你來操心,小茵是個好孩子,我也還能再動兩年,你這個做姐姐的先嫁了才能給妹妹找個更知根知底的不是?我哪裏還用你留下來照顧我,我這個老頭子了,等到你們姐妹嫁了,也就沒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