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直到他完全放下酒壇,才看到李墨的二指在他頭頂凝而不發,然而他仍舊避也不避,好奇的看著李墨,道:“大哥哥,你的眼睛好黑,好亮!!”
沒有酒壇的遮擋,月光甫一下照在那孩子身上,隻見他一身黃衣,極是俊俏可愛,比之金童玉女的寶清寶靈,還猶有過之,服飾說不出什麼風格,但寬帶博袖,至少是先秦之前的服飾,更令人稱奇的是他一頭金發,鼻梁挺而直,明顯像是西域胡人,可眼睛卻漆黑如墨,而且小巧迷人,並不像胡人藍睛高額,從外表看竟難以看出他是漢人還是胡人!
李墨一時呆立當場,可那孩子偏不怕生,抓著李墨的手指晃來晃去,道:“大哥哥,剛才那是什麼酒?你這裏還有沒有啊?”
“那你先告訴我,你來自哪裏?”李墨被他大哥哥叫著,一時竟對他有了親近之意!
那孩子呆了一下,問道:“如果我不說,你就不給我喝嗎?”李墨看著他點了點頭,那孩子本來閃亮的眼睛,頓時變的黯淡了,然後低聲道:“那看來我是喝不了了!我師傅告訴我,我不能告訴別人我的身份,我已經答應了他的。”
李墨幾乎有些不忍心看到他如此失落,剛要說你不告訴我也無妨,他又突然抬起頭來,問道:“這樣好了,我不問你來自哪裏,不問你什麼身份,我們是不是就扯平了?我叫阿爾蘇我隻能告訴你這麼多!”
這樣也可以麼?李墨不禁莞爾,可是想想自己居然在跟一個孩子較真,不禁搖頭笑了起來,阿爾蘇卻還一臉天真的看著他,見他搖頭以為是,並不願意給他酒喝,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有,當然還有,”說著李墨就拿著酒壇跳下了屋頂,邊去取酒邊道:“你等我一下!”
阿爾蘇的喝酒方式,簡直比吳放之還要恐怖,李墨剛取了一壇,他幾乎一口氣就喝了一大半,李墨驚愕之餘,趕忙拉住他,道:“你這麼喝,喝得出什麼味道麼?我來教你凡塵是怎麼喝酒的。”
李墨潛意識裏已經把阿爾蘇當做是西方白虎使的弟子了,因為在這廣闊的西域,他實在想不到除了昆侖還有西方白虎使哪裏還會有修道者,何況他說師傅不讓說,四方守護使一般都會這麼教育弟子吧!
他取出夜光杯,倒上一杯酒,然後飲了半杯,對阿爾蘇道:“這酒你要品一下,然後才能喝出味道來,你那樣...”他一時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阿爾蘇的喝酒方式,頓了一下才又道:“你這樣才能喝出這酒的芳香甘甜來!”
其實,這種飲酒方式,還是在八仙樓時,鄭操教他的,可惜他對酒或許無感,無論怎麼喝其實都喝不出他們形容的味道的。
然而,阿爾蘇與他大不相同,這孩子不僅嗜酒,而且對酒天生的敏感,他不僅品出了葡萄的甘甜,還有濃鬱的酒香,一時間,他自飲自酌,渾然忘我,仿佛這個時間都與他剝離了,他一個人在雲朵上飄啊飄啊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