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身體不適很好嗎……,怎麼得了突然這麼嚴重?”
張繼臉色緊繃,看著一直亮著的燈,聽到身邊有人問話,看了眼雲傾,本不想回答,可是想到躺在急救室裏不省人事的傅彥彧,他心中就止不住地想要一吐為快!畢竟在他看來大哥發生這種事和她有脫不了的幹係,她倒是一個人逍遙快活了,大哥卻要在手術室裏等著搶救!
既然她想知道,他就告訴她,“也難怪你不知道,五年了,正好是你離開的時間。”
見雲傾麵色慘白,張繼皺了皺眉,繼續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突然離開,還是以那種方式……,如果想讓傅哥放手,隻要你說出來的,你自己想一想,這麼多年,他有沒有違拗過你的意願,有沒有讓你的願望落空過?”
頓了頓,張繼似乎不忍回憶,抹了把臉,看著閃爍的急救燈,“你不知道,你消失的那段時間,傅哥過的是什麼日子……。那時他剛接手泰禾,他父親的情況你也知道,工作上的事他可能從沒對你說過,那時,他的處境就很危險。可是,你突然離開了,他知道你去世的消息,一下子放下了所有的防備,他的父親也在那個時候去世了……。那個時候,有多少人對泰禾虎視眈眈,你完全無法想象那時他所承受的一切,整日酗煙酗酒,差點就……,還染上了毒品,好不容易從戒毒所裏出來,整個人都瘦變了形!如今,他找到了你,我隻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讓他傷心的事了。”
“他,他……”
雲傾嘴唇囁喏,手指微微顫抖,突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不知道,這些……她都不知道,她真希望自己不知道,這樣心才不會心痛,才不會手足無措。
她不知道這五年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會讓那樣一個倨傲的男人一度成為癮君子,張繼話裏的指控就像一塊大石壓在她的心口,無可推諉,她後悔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不用受這些苦。
如果,如果真的是因為她,她不敢想……。
仿佛針紮在心上……
眼睛酸澀難當,雲傾眨了眨眼,看著閃亮的手術燈,掩去眼中晶瑩轉動的淚珠。
淩晨兩點半,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看著被推出的傅彥彧,雲傾急急起身走過去,坐了太久,腿腳有些酸麻,踉蹌了一下,她扶住一邊的牆壁才堪堪站穩。
聽了醫生的囑咐,張繼跟著去辦公室處理一些事情,護士都走了,房間裏隻剩下雲傾一人。
雲傾站在靠門的牆邊,看著閉眼躺在床上的傅彥彧,想到張繼說過的話,心髒緊縮,手指無意識地捏緊。踟躕片刻,放不下心上的擔憂,雲傾還是慢慢走了過去,腳步放的很輕,唯恐吵到了正在熟睡的男人。
將包放在一邊,雲傾搬過一邊的椅子小心放在床邊。
坐在他麵前,眼前就是男人紮著針的手背,伸手輕輕地碰了碰,不知道是因為失血太多,還是因為天氣的緣故,男人的手非常冰涼,雲傾小心地將被子拉起,輕輕地蓋住他的手腕,手指放在男人手掌下,手指輕輕摩挲,希望能通過自己的手溫來溫暖他此刻冰凍般的掌心。
雲傾抬頭看向眼前昏睡的男人,這是她五年後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看著他,自從相遇以來,她從不敢與他對視,會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此刻,男人雙目緊閉,她卻希望他能夠睜開眼。
五年了,如果說曾經對他有深深的怨恨,那麼,在陽陽出聲的那一刻,在小家夥第一次學會叫媽媽的時候,在她為了生存打拚的時候,她已經在慢慢學著放下了,她期望寧靜的生活,害怕打擾,害怕輿論,害怕一切的破壞。
而在她看來,傅彥彧的出現無疑是最大的不定因素,就像一個定時炸彈放在身邊,隨時都有可能將她努力維持的一切毀於一旦。
他是陽陽的爸爸,她害怕有朝一日,他知道了陽陽的身份,會搶走孩子;
可是,他又是她深藏心底的人,她害怕自己禁不住情感的驅使做了超越底線的事,所以才會處處對他冷眼相對,處處逃避。
可此時,知道了他曾經遭遇的痛苦,她心上泛起的疼真實地告訴她,這個男人在她心裏的地位並不如她所堅持的那般,他依舊能夠輕而易舉地撼動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