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相愛(1)(2 / 3)

但聽著聽著我卻越發感到一種異樣。雪兒父親的敘述似乎語調誇張。臉上的五官隨語言內容而極具豐富地變化,。不加任何掩飾。我敢說他的敘述中夾著不少胡編亂造,而且作為長者,有些話是不應當著年輕人的麵說的。我在小凳上坐了好長一會,始終覺得他不想同我交談,於是起身告辭。然而此刻,他卻對我感興趣了,他對我說:“我們明天一早就走,行李太多,明天早上你來送送吧!“

第二天的我簡直成了挑夫,雪兒父親將大堆的行李都扔給了我,自己隻提了一隻黑拎包跟在我後麵悠閑得很,好像在試驗未來的女婿究竟有多大的承受力。當我好不容易將這一堆大包小包弄進城裏弄進火車站時,徹底累壞了的我幾乎就要癱倒在地上了。

一直保持演沉默的雪兒和她的母親去服務台購站台票,雪兒父親與我一同坐在候車室的塑料椅上。他側過臉看了看我,咳嗽一聲,語調冷酷而低沉。

“我們要分別了,有一句話必須跟你說清楚,你完全弄錯了,我們不是雪兒的父母,而是她男朋友陳濤的爹娘!陳濤在我們縣裏是中外合資企業的總經理,每月賺一萬。我們這次是來看我望我們未來的兒媳婦的……。”

記不清接下來他還說了些什麼,記不清後來他們是怎麼離開的,我隻記得我恍恍惚惚地沿著馬路走,走路的姿勢如同夢遊。一回到市郊學校的宿舍我就倒在床上,蒙著毯子渾身疲乏四肢發硬像是死掉了似的。我絕對沒有料到初涉愛河的我,一下子就被洶湧的水嗆住,愛情在不堪承受的重壓之下已扭曲成恨。

雪兒來到我的床邊已是當天晚上,我意外地發覺她的臉上掛著兩串淚珠,顫抖的手中還握著一封厚厚的信。“請允許我作些解釋。”雪兒盯住我,語調硬梆梆地,“這一切本來我都不想告訴你。其實我早想和他散了,隻是一直沒能下決心。事情既然已經到這一步,我隻能快刀斬亂麻了。你看,這是我下午剛給他寫的信。請你我相信我,請你原諒我,請你理解我……”雪兒俯下身,雙眼越來越變得火辣辣,她的嘴唇終於主動湊巧近了我,我們突然感到,這竟然是我們的初吻。

然而,接下來的兩天裏,天氣變得異常惡劣,空氣顯得非常沉悶,天空中烏支翻滾,雷電始終懸在我們的頭頂轟響。三天之後的一個黃昏,約好在她房間裏見麵的雪兒忽然間不見蹤影。我忐忑不安地問她的同室,同室說雪兒的家鄉好像來了不少人,雪兒跟隨他們一起走了。環視四周,我還發現雪兒的不少物品竟已不翼而飛,頓時,我的後腦如同被人擊了一下。腦子裏湧出了種種不祥的預兆。雪兒失蹤的那幾天裏,我真有點茶飯不思,連站在課堂黑板前都會走神,我簡直要垮掉了。

一周之後的一個雨聲嘩嘩的雨天,我收到了雪兒的一封短信,信顯然是從她的家鄉寄來的。信封皺巴巴的,上麵還沾有不少泥土,信裏也隻有極其簡短的兩句話:“我們終究不能承受太多太重,請你恨我吧。”

然而真正揭開這件事情的謎底卻是兩年以後。那是一個雪後的晴日,我驚異萬分地再次收到了雪兒的來信。我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這封作為故事結尾的信太出乎我的意料。

信居然是從遙遠的青島寄來的,沒有回信地址,而且我也認不出極其模糊的郵戳上的詳細地名。這封長信非常具體地敘述了雪兒與我分手以後的所有過程,信中說,那回,姓陳的接到雪兒的絕交信後興師動眾,他的父母特別是他的父親立即行動。姓陳的雖然年齡偏大了些,可因陳家較富,雪兒的父母很早就有將女兒嫁給陳家的強列願望。他們連夜出發,索性將雪兒劫回老家,逼著她與陳的同床共眠,並在陳的公司裏幹活,雪兒頓時成了無奈羔羊,差點還為陳家生下孩子……雪兒自然不願意如此下場一家也弄得夠嗆,這樣折騰了快兩年,她終於覓得一個機會,與老家的幾個好友一起離開家鄉。闖了青島,此前她在青島一家製衣公司當縫紉工。信末,雪兒說,盡管她不希望我們再見麵,兩人的感情不可能再延續(她說她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但在她的心靈深處,永遠留著一塊我的位置。

信已看完,但我依舊呆呆地坐在那兒回想著我的初戀。窗外的天空很明亮,外麵的世界很精彩。時光流逝得如此迅捷,而愛情不能輕易地煙消雲散。我吻了吻信封,輕輕叫了一聲雪兒。情不自禁地湧出兩行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