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昨天沒頭沒腦的道謝也沒能換得季禮一個字的回複，卻也不至於完全投石入海毫無後話。
一大清早，蔡小牧打著嗬欠踏入公司，便被一樓那巨大的LED屏上的扣罰信息所驚到。
“市場部大客戶經理助理蔡小牧，違規操作後台通聯程序，扣罰五百元。”
這下好，瞌睡蟲全被趕了個精光，蔡小牧目瞪口呆站在屏幕下連包子都忘了咬。好在周遭進出的同事各個疾步匆匆，而她又是個初到公司的新人，沒有人發現她就是“黑榜”上的家夥。否則，那些複雜難懂的眼神還不把她給淹了！
蔡小牧有些沮喪，倒不是因為被扣掉的那五百塊錢，而是季禮收到道謝信息的處理方式。
唉，看來昨晚電梯偶遇時他說的那句“無聊”，就是對此事的回應。
“小菜兒！”身後傳來女孩子青春熱情的呼喚，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二十一樓市場部那些還沒認全的同事之中，還有誰會親昵的喊她小菜兒？
蔡小牧苦著一張臉回頭，勉強對喊她的姑娘笑了笑，悻悻道：“你都看到了吧？”
譚桑加快步伐走到她身邊，挽起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說道：“當然嘍！我又不瞎！嘿嘿，不過，你昨天下班也不走，留在公司偷偷用通聯到底做了什麼壞事？又是被誰舉報的？”
蔡小牧臉騰地一紅，聲若蚊呐：“沒有，發回執單的時候手一滑，切換到銷售部程總的賬號上去了。唉……你懂的，公司什麼都好，就是為求透明公開杜絕桃色事件，通聯沒有個人密碼，很容易出現我這種錯誤。”
譚桑若有所思，突然笑了起來：“你的手可比咱公司的沐浴露還滑！我還以為你這滑不溜丟的小手，一不小心誤用了季總的賬號，所以人事部的肖淩才會一大早接到方秘術發來的扣罰通知。哼，誰不知道那個方淮向來隻聽季總的。不然，山高皇帝遠的，誰有空來時時監督我們這些小基層！”
蔡小牧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圓，說話也結巴起來：“你、你的意思是說，這五百的‘罰單’是季總親自下的？”
譚桑聳了聳肩，嗯了一嗯，又低聲道：“不是他還會有誰。好在肖淩是我的好姐們兒，而她又暗戀了方淮那個‘太監總管’大半年，對總管下達的工作信息如數家珍，我這才可以時時地地掌握公司的八卦風向。”
譚桑說得抑揚頓挫，殊不知她口中的“太監總管”正在這倆姑娘身後陰魂不散的走著。蔡小牧本就分神四處張望著，突然一下對上方淮的眼睛還是嚇了一跳。裝早餐的紙袋掉在地上，那兩隻白白的包子滾了出來，被一雙質地優良的翻毛皮鞋踩癟。
“我的包……”子字還沒說出口，蔡小牧就渾身一激靈，把剩下的話當早餐給咽了下去。
“季、季總，方秘術，早上好！”譚桑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她根本想不到，每天都從地下停車場去頂樓辦公室開朝會的季禮，今天突然走了大門。
季禮顯然選擇無視腳下那團踩了一腳就溢出肉餡兒的包子，更沒有理會譚桑那聲帶著顫音的問好，目不斜視卻略略擰著眉頭進了總經辦轉用電梯。倒是方淮鐵青著一張臉，眼含慍怒地盯了譚桑一眼，嚇得譚桑一哆嗦。
兩個姑娘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隻等餘光瞄見那兩扇精致的拉絲鋼麵電梯門合上了，才都籲出一口氣，各自揣著心事沉默的鑽進員工通道。
電梯裏氣氛有些微妙。
“氣嗎？”季禮突然問方淮。
方淮有些不解：“季總指的是……？”
季禮挑了挑眉，話裏有壓抑地笑意：“女同事說你是太監總管。”
方淮一愣，頓時有些泄氣，有氣無力道：“唉，隨她們說吧。”又覺得奇怪，季禮何時對這些嚼舌根子的話有了興趣？摸不透季禮的意思，方淮選擇沉默。卻沒料到季禮又說道：“公司附近有沒有好吃的早餐？”
方淮又一愣，想了想，答道：“商務區多是簡餐，早餐也略微單調，多半是三明治加咖啡。如果季總有想吃的東西，我可以叫人買來。”
季禮沒有說話，卻想起了方才被自己踩得流油的肉包子，突然間莫名地有些惱火。
“通知下去，以後公司不準吃肉包子或任何油膩的早餐。還有，coffeebar的飲料除了咖啡之外一律換成普洱。”
方淮徹底懵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心雖不解，手上卻仍是火急火燎的將新政策發給了肖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