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的話，也一定在那裏。當年，那裏是李家的中樞。”關明回答道。“不要抱太大希望。程家雖然留下廢墟沒有清理，不過肯定也已經把有用的東西都拿走了。”
沒有人再說話，四人來到莊園的中央。這裏有一圈大石堆砌的圍牆，雖然有些破損，也還大體保持著完整。在圍牆中央，則是一堆有兩層樓高的廢墟，很明顯已經不可能從中找到任何線索了。
“看來這邊是沒什麼辦法。”關明聳聳肩，轉身對娜塔利婭說。“然後就要看你能從這裏得到什麼好處了。”
“你要我在這裏進行喚靈儀式？”娜塔利婭驚訝地說。“這太危險了。”
“據我所知，這裏的死靈不會超過六百隻的。”關明淡淡地說。“要是你連這都壓不住，你們真正想做的事，也不過是癡人說夢。”
安德烈剛想發作，被娜塔利婭伸手攔住了。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娜塔利婭問道。“如果我壓製不住，我們四個人全都要有危險，包括你。”
“你們要找的人藏匿得太深，可以說根本找不到。”關明沒有回答她，說起了別的事。“就算找得到他，他會不會幫你們也很難說。你們還有多少時間呢？三個月？半年？”
娜塔利婭咬緊了牙關不說話。
“外力終究是虛幻的。”關明的臉隱藏在月光的陰影下，聲音有如誘人墮落的惡魔。“最終，人還是要靠自己。你在這段東躲西藏的日子裏，真的能把實力提升到足以自保的水平麼？連你的母親都沒辦法抵禦的危險，你能超越她麼？”
沒有人回答。
“這是唯一的機會。”關明的聲音聽起來虛幻而有磁性。“等待，隻是慢性的死亡。在這裏賭一下，才有一線生機。你要怎麼選擇呢，‘擁抱死亡的公主’，芙蕾爾殿下？”
原來她的本名是芙蕾爾，李雨心想。安德烈非常不安和驚訝，胸膛激烈地起伏著，但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
娜塔利婭咬緊牙關猶豫了很久，額頭上閃閃可見汗光，終於從腰帶上抽出了一柄小刀。安德烈突然掙脫開李雨的懷抱，走上前抓住了娜塔利婭握刀的手。
李雨呆然地看著，關明走過來拉著她後退了幾步。李雨向關明看去，發覺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愉悅的笑意，是李雨從來沒有見過的。眼前的關明，已經不是平常能見到的那個溫和的店老板，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帶著些狂氣的男人。李雨從心底裏升起一股涼意，不由得掙脫開了關明的手。關明隻是看了她一眼，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另一邊，安德烈和娜塔利婭在用俄語爭吵著什麼。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很激烈。過了一會兒，安德烈似乎沒有說服娜塔利婭，放開了手，慢慢地向後退去。借著月光，能夠看到娜塔利婭頭上都是冷汗，臉色蒼白得像陶瓷一般，帶著種淒豔的美感。娜塔利婭勉強向安德烈笑了笑，然後低下頭，開始深呼吸，大概是在平複心情。
安德烈也退到關明身邊，用明顯帶有敵意的目光看著關明，關明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連笑容都沒有掩飾。沒有人說話，李雨隻聽得到娜塔利婭深沉的呼吸聲，和自己急促的心跳。
過了很久，娜塔利婭突然抬起頭看著月亮，開始吟誦著詩歌一般的句子，用的不是中文也不是俄語，李雨分辨不出是什麼語言。同時，娜塔利婭用刀在左手心用力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李雨先看到傷口處泛紅的肉，隨後血才一下子湧出來，不由得像是也感受到了疼痛一般吸了口氣，退後了一步。
娜塔利婭隨手把刀子扔掉，口中的吟誦絲毫不受影響。她的左手握成拳頭向前平伸，血液像是泉水一般從指縫間流淌到地麵上。過了一會兒，李雨才發覺，地上的血液像是有生命一般自行蠕動著，最後在娜塔利婭的身邊，形成了一個有兩米左右的鮮紅色圓形圖案——或者說是魔法陣，李雨腦海裏出現這樣一個印象。
當魔法陣完成的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