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陳文昊問。
“家主對雯小姐向來沒有敵意。那又何必在這一點上耗費心力來懷疑我。”我淡淡地說。
陳文昊終於變了臉色，目光變得淩厲起來。
“一邊是垂簾聽政的太後，一邊是突然崛起的暴君。”我接著說下去。“是看著別人高高在上，還是自己掌握一片江山，站在哪一邊好處更多，不言自明。”
“你對程雯的決定有幾分把握？”陳文昊想了很久，問道。想要反對陳婆婆，他實在太需要外部的支持了。
“日中則昃，月滿則虧，這道理雯小姐清楚得很。所以她不是一定要徹底排擠其它勢力，鄭家就是個例子。‘天下無雙’，並不是那麼美好的事。”我說。“況且雯小姐受傷，現在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有人想結盟，她一定不會拒絕。隻要不是別有所圖。”
陳文昊目光閃動，顯然已經動了心。他本就想在程雯那邊尋求支持，隻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陳婆婆主動出麵在先，收留我在後，讓他無法找到機會。我隻是重新提醒他這種可能性而已。這也證明了陳婆婆是想對程雯不利的，否則他根本沒有必要猶豫。
“然後我就可以相信你了麼？”陳文昊終於定下決心，微笑著問我。
“信與不信全在家主。”我也笑著說。
陳文昊哈哈笑了幾聲。
“另外，家主想要助力，也不隻有雯小姐一家。”我說。為了讓他和我站到一邊，有必要再給他點甜頭。
“哦？”陳文昊目光亮了起來。
“現在各家族和門派都死氣沉沉。”我說。“要麼老成持重，不願意插手其它勢力的事；要麼根本插不上手。有能力又有可能會幫助家主的，隻有最近更換首領，處於變化之中的勢力。”
“你是說劉嘉？”陳文昊意外地揚起眉毛看著我。
劉嘉與陳文昊結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她剛任掌門，就算有黃文瑤撐腰，也是阻力重重，有一個外部的勢力支持是件好事。而且她現在同樣寄居在陳婆婆勢力之下，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陳婆婆吞下去，和陳文昊互相幫助對雙方都有利。這並不是我一時興起想到的。我早就考慮過，之所以沒有和劉嘉提起，是不想讓她覺得欠我人情。她本來就對我有好感，我不想再讓這種好感發展下去，像程笑笑那樣。
“雖然她力量不算太強，又暫時不能主導道教的方向，但是畢竟是一門之長。”我說。“她也需要支持，目前正是個雪中送炭的時機。隻是要看家主的意思了。”
陳文昊思索了半晌，壓低聲音對我說：“以目前的形勢來看，至少在離開這裏之前，婆婆不會有什麼動作。”
“一旦離開就不好說了，是吧。”我也壓低聲音說道。“婆婆對李家是什麼態度呢？”
“李家家主已經秘密和婆婆見過麵。”他的聲音壓得更低。“是在派我們去破壞煉金實驗室之前。具體內容不清楚。”
我皺起眉頭。這可以算得上是最糟的消息了。最大的可能，是陳家會盡量用各種手段，對程雯的力量進行消耗，比如煉金術士的那次偷襲。而當談判完成，各勢力離開的時候，就是對程雯發起突襲的最佳時機。不知道李君瑤能不能打聽到這些消息，又能不能傳遞到程雯那邊。
“薛家有多少人在？”我又問。
“需要注意的隻有薛大海一個，其它人都是小嘍囉。”陳文昊說。“目前也就是這樣。婆婆就算手眼通天，也沒辦法再拉攏其它勢力。你有什麼打算？”
“暫時沒有。”我笑道。“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時機也不好。”
之後我們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我告辭離開，邊走邊想著剛才的對話。陳文昊的消息應該比較可信，也符合我和劉嘉的推測。因為程雯不出麵，談判一時半會兒不可能結束，她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危險。但是她故意示弱，反而會讓李家找到機會做手腳。如果李家被抓到把柄，以程雯的性格，必然會狠狠反擊。但是如果抓不到把柄，程雯就隻能被動挨打。說不上對哪邊有利。
而且這些消息和我的預想一樣，也讓我有了警惕。人一旦有了成見，就很容易被蒙騙，我曾經利用這一點很多次，這次可不要自己栽進去……
我邊想邊走，路過靠近後麵花園的走廊時，被外麵傳來的武器碰撞聲打斷了思路。我向外看去，發現居然是孟東和陳康兩人打在一起。孟東的短劍已經在手，劍影上下翻飛；陳康手中拿著一柄連鞘的長劍，僅僅是在格擋，似乎根本沒有拔劍的意思，顯然沒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