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情敵。”程雯冷冷地補充道。
“……如果還要把她留在你身邊，太殘忍了。”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舍不得了嗎？”程雯冷笑著。
“你曾經那麼愛惜她，還記得嗎。”我沒有回答，轉移了話題。“你說過，為了笑笑小姐著想，隻要程鐵雲不亂來，你就會放過他。李明哲提親的時候，你也很幹脆地拒絕了，不是嗎。現在她隨時都可能崩潰。你應該多考慮一下她的心情……”
“夠了！”程雯喝止了我。“我已經不想再猜測她的心情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你覺得她可憐？她的遭遇很悲慘？比起我來如何？”
“不能這樣比。”我從後視鏡裏注視著她，淡淡地說。“這不是你對她冷酷的理由。”
程雯也知道失言，咬緊了嘴唇不說話。
“我就是考慮到你的心情才勸你的。”我繼續說道。“她是你的朋友，最親密的，唯一的朋友。”
“那你呢？”程雯問道。
“我和你之間，可以用‘朋友’來形容嗎？”我反問。
程雯沒有說話，但是從表情來看，心情好轉了一些。
“如果你要她留在身邊，也可以，不過給她些時間吧。”我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她靜一靜，這樣對你們兩個人都好。”
程雯沒有說話。我們就這樣沉默著回到住處。程笑笑仍然昏迷不醒，強森把她送到一個閑置的臥室裏去休息。我給鄭秋打了電話，請她來照看一下程笑笑。她答應了，並且很快就帶著孟東趕了過來。
盡管程雯不承認，但是她對程笑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對我也是一樣。看起來不會停止的爭吵，矛盾，互相傷害。或許真的到了我們退場的時候。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滅，謀臣忘。我們陪伴著她走過了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她的軟弱、悲傷和絕望，隻有我們了解。對於“暴君”來說，這都是不需要的。
我在陽台上一支接一支地吸著煙。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快把一包煙吸光的時候，鄭秋來告訴我，程笑笑已經醒了，想要和我說話。
我來到她的房間裏，她正坐在床邊等我。她穿著一身睡衣，大概是鄭秋幫她換上的。她看起來不再那麼失魂落魄，反而平靜得有些可怕。我站在她麵前和她對視著。一時間，我們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就算當時小雯沒殺了我爸爸，你也不會救他的，對吧。”過了許久，她開口說道。她曾經悅耳的嗓音，已經很嘶啞。
“嗯。”我簡單地回應著。
“你對她這麼忠誠，可惜她還是信不過你呀。”程笑笑哀傷地笑了一下。她的眼睛很紅，沒有哭泣，大概淚水已經流幹了。
我沒有回答。我也沒想問她為什麼會對程雯說謊，讓事情變得如此複雜。她早就走投無路，我沒辦法責怪她。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過了一會兒，我問道。
“……我不知道。”程笑笑說。“不管我有多妒嫉小雯，也不管她怎麼對我，我還是舍不得她的。可是現在……”
“你走吧。”我長歎一聲，說道。
程笑笑看著我，眼神裏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死水。
“國內，國外，隨便去哪裏。”我說。“你需要放下這一切，好好休息。都會過去的。無論用多少時間，等到你回來的那天，雯小姐一定會歡迎你的。”
程笑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撲到我懷裏，喃喃地說：“我們一起走吧。她也已經不信任你了，不是嗎。”
我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頂。
“就算這樣，你還是選擇了她啊。”程笑笑明白了我的拒絕，低聲說著。
一聲輕咳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和程笑笑一起轉頭看去。程雯和喬尼站在門外看著我們。
程雯滿麵怒容。喬尼的嘴角泛起一絲陰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