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是這樣理解，但是心情還是很忐忑不安。叫了人來收拾餐具之後，我也沒有心思再去鑽研古文，打開電視來消磨時間。到處是廣告，找不到有趣的節目，加上我心裏越來越煩躁，隻是在不停地轉換頻道而已。
一直到午夜時分，門鈴終於響了。我深呼吸了一下，關掉電視，起身去開門。門外是生天目。
“跟我走。”她直接這樣說道，聲音壓得很低，神色中有些慌亂。
因為早有思想準備，我隻是點點頭，然後出了門把門帶好。她對我的行動有些驚訝，不過沒有說什麼，隻是急急地在前麵帶著路。
我們沒有坐電梯，而是從樓梯一路走下來，三十多層，感覺走了好久。最後到了地下停車場，她徑直走向一輛黑色的車子，示意我坐進後麵，她自己則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子沒發動，車內的燈也沒有打開，我還是借著停車場裏的燈光認出了裏麵的人。駕駛位上是中田久讓，這還是我來到這邊後第一次見到他。後排裏則不出意料是程偉強。
“強叔有何指教？”關上車門，我笑著向程偉強搭話。
“你回來很久了，也沒有出去過，今天到外麵去散散心。”程偉強的聲音中有笑意，然後轉向前麵說道：“開車。”
中田在生天目開口翻譯之前就發動了車子。我們在車庫裏拐來拐去，即使坐在車裏，我也能感覺到發動機的聲音在空曠的車庫裏回蕩。上了公路之後，中田像是要把油門踩扁一樣狂飆著，看不到時速表，隻覺得速度極快。好在這條路路況很好，又沒有車輛通過，不然我很擔心會不會出事。實際上這個速度，對於習慣了安全行車的我來說，已經相當可怕了。我把安全帶係上，生天目和程偉強隨後也係起了安全帶，沒有嘲笑我。看來他們也不是那麼放心。
大概是真的要放我走，不然沒必要特地把這兩個日本人一起帶來，也不需要大半夜的在馬路上狂奔。然後我去哪裏呢？我開始思考下一步。據我所知，程雯還在東北的鄭家那邊，不可能開車過去。坐飛機雖然快捷，我也帶了必要的證件，但是會暴露身份和行蹤，不知道程鐵雲會不會借此追查到我的下落。而且去東北的飛機並不多，可能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離開，如果程鐵雲覺察到我的逃離，先一步在機場等著我也不是不可能。繞路的話，坐飛機先到別的城市，大概可以快一些離開，但是同樣拖延了時間，被追上的可能性更大。說不定，隻能靠沒有身份識別的汽車和一部分火車移動。可是那樣又太慢了，而且中間我要找地方落腳，還是要用身份證來登記。想來想去，還是直接等飛機去東北最好。先去看好時間，在售票快結束時再買，可以讓風險降到最低。
我出來得急，沒有穿大衣。就算穿了，在南方過冬的衣物在東北也隻是擺設。饕餮那時我們買的衣物帶回了本家，穿到東北去也問題不大，但是已經被扔在身後了。看來我如果能到東北，出了機場第一件事是要去買衣服才行。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漸漸路邊房屋多了起來，離城市越來越近，也能看到各種交通標識。中田放緩了速度，進入正常的駕駛，讓我們都鬆了一口氣。然而這似乎不是通往機場的路。我雖然懷疑，不過程偉強沒有說明，我也就沒有提問。
車子開到一座別墅前停下了。屋子裏還亮著燈，顯然主人沒有睡。
“跟我來。”程偉強對我們說，然後率先下了車。
難道……心中閃過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猜測，讓我不由得激動起來。